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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1月2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棣花拳术轶事
姚怀亮
文章字数:2576
  来商洛旅游观光的外地客人,都晓得商於古道上的小镇棣花是著名作家贾平凹的故乡旧里,是个有奎星映照文名远播的地方。殊不知棣花在清代嘉(庆)道(光)同(治)光(绪)年间,还是一个拳师辈出、技艺高强的“武术之乡”。旧时龙驹寨地面上就曾广泛流传“好拳师打不出棣花街”之说,说的就是棣花拳术的厉害和威风。昔日之武强,今日的文盛,正是棣花这个山间小镇的神奇所在。
  “棣花拳”肇启少林功
  清代乾隆时,商於道上商务繁忙,物流人流八方辐辏,地面上常有摩擦或打劫之事发生,骡帮商行亦须保镖护行,所以去寨镇沿路多有武馆镖行。在此当儿,有个河南人郑某来棣花,开设武馆招收生徒,专门传授少林派武术“中三路”功夫,从之学者有贾克成、张万灵、陈万根、巩天和、魏春成等人。然郑某名讳不详,似有隐情在身,从不肯向人道其来历身世。因其一足微跛,人皆呼为“郑跛子”,郑亦不怪。
  其人擅拳术,工技击,通气功,娴熟十八般武术器械,举凡单双刀、单双剑、鞭杆、毛链、杆子、八仙棍、黑虎鞭、连架棍、木检等,无一不精。教授生徒的拳术名目分别有撞捶、反背、大小红拳、四大功、七锤子、捶猴拳等。发力运气皆要而不繁,约而不玄,一招一式都切中肯綮,且易记易学,然练成真功却须俟以时日。其歌诀大致有以下数条:一曰“身扎小势刀入地,鼻蹙面发不输胆,耳落眼瞪有主意”;二曰“力从脚下起,气从内里发”;三曰“天是一大天,人是一小天,天地之间人,一身之法”;四曰“眼与心合,头与肩合,肋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搭手一楼合”;五曰“讲阴阳五行之理,用起八卦,心、脾、肝、肺入肾凝。肾属水、脾属土、肺属金、心属火、肝属木。”“外五行之用气,内五行之守法”。文字看似简单,而其中暗语秘笈局外人概莫能知其根茎走向和结穴所在。
  期年众皆学成,各有特长,皆武功高超,名动一时。贾克成以气功、操手著名,张万灵以撞捶著名,陈万根以织子著名,巩天和以毛链著名,魏春成以杆子著名。但张、陈、巩、魏四人虽身怀绝技,却秘不传人,惟持身自研自习而已,独贾克成行事异于同门师兄师弟,公开收万家湾张玺荣为徒,传其武术技艺。日后玺荣又传其子正学,正学再传其子建启。建启于光绪时曾先后于商洛一带及关中、韩城等地开馆授徒,从学者甚众,其名下高足著名者有米忠盈、刘东汉等。
  巩天和英雄一世,嗣后竟命丧于流寇之手,殊为可惜。其事发生在同治元年(1862)。当年有匪寇犯境,地方不宁,天和送家眷进山避难,不料被贼围困于乱石窖。他挥动毛链与贼力战,从辰到午,杀贼数十,自己也身遭重创,但仍坚持抗争不屈。谁想酣战之中,链柄忽然脱落,终被贼人刺死。乡亲闻知莫不为之扼腕痛惜。
  贾克成轻取盖州同
  盖州同,本名方泌,山东蒲台人,嘉庆二年(1797)以拔贡州判身份分发陕西,署龙驹寨州同(其职级相当于知州副职僚佐)。其人尚武,通拳术,在平息白莲教犯境战争中广树功绩,清廷曾赏其蓝翎顶戴。后以政绩卓异,官至成都知府、署理台湾道。
  一日,拳师贾克成因事至寨镇,正遇上盖方泌在州同衙门院中教授儿子武艺。贾随之站在一旁观看,久而不去。州同便上前问他:“你熟视已久,莫非也通于此道?”贾趋前一步,拱手答曰:“略知一二。”盖遂邀他入内表演,贾很感难场。但州同固请,贾只好客随主便,入场执干。盖让贾先试身手,自己格却抵挡。贾连刺三次,均被州同轻身避过。于是,盖请克成实刺,不必有所忌讳。这时,克成却说:“已实刺矣!杆已进尊身。”方泌不信,克成请其自验其虎口,州同这才发现虎口确有微伤。当即大声赞道:“君之神技,吾不如也。”下场小憩时,盖方泌请其子拜克成为师,传其拳术技艺。克成不好婉拒,遂在寨镇教授盖公子武功三年。
  期间,白莲教犯商州,商南、山阳连陷,克成随盖方泌率领乡兵张万灵、魏春成、李成甲等扼守武关。白莲教众乘夜偷袭,贾察觉后,手执钺宫镰一对,奋勇冲入敌阵,杀死杀伤教众七十余人,并趋入中营,保护州同出城。事后,朝廷奖赏克成五品花翎顶戴,以千总职衔录用。同时,赐其“商域武英”匾额,以旌其功。
  张正学一枪削三香
  张正学一身功夫得益于其父张玺荣,玺荣又是贾克成门下高徒,足见正学功底实乃贾氏衣钵相传,而其天资聪慧,习武弄棒中又独有心得,在许多技艺上都有发扬光大之处。
  正学“一枪削三香”的绝招,在商州江湖上素有声名,为人称道。他常于香炉内竖起三柱点燃的条香,执干刺削前口中歌曰:“手拿煞法上阵场,起首先凭检法强。滴水缠拦妙诀藏,火动三枪枪法亡。”歌罢,执干向香炉检去,骤见三柱炽红的香头齐整被削,登时坠入香炉之中,而香身却纹丝不动,仍然稳稳地屹立在炉中。旁观者莫不拍手称奇。
  万湾村中有一无赖汉子,名叫张建鹏,时常恃拳凌弱,欺侮百姓,正学窃恨之,每欲伺机对其加以教训。一日,张建鹏竟寻衅上门挑战,正学遂欣然执干相迎。无赖一上场便来势汹汹,以长矛向正学猛刺,皆被他侧身轻轻撩过。交战中他乘其不备,倏忽折身而过,顺势将建鹏所持长矛夺过手来,施力摧折。又猛地一扭手棍,即将这个无赖汉子打仆在地。自此,张建鹏的蛮横气焰大减,不再嚣张,村庄从兹少事多矣。
  雷鸣瀛逞技起明柱
  雷鸣瀛者,棣花雷家坡人,身材丰伟,勇健绝伦,擅长气功,力能摧石,其技不知承教于何人。
  同治九年(1870),雷鸣瀛曾率乡团剿匪于商州东乡一带,屡战屡胜,多有斩获。一次匪众围乡团于棣花塬,公奋勇向前,吼声如雷,唬得贼不敢向前。他出手连刃贼众数十人,敌围始解,塬上百姓皆感其恩德。经商州知州黄照临详请,陕甘总督左宗棠褒奖其六品武职衔,并赠给“功勷捍御”四字匾额一面。
  龙驹寨镇有名马天骏者,平素爱好拳脚,但习而不精,属花拳绣腿之类,却好于卖弄,常思与人角斗,以夸其能。闻雷盛名,即发“英雄帖”邀雷与他竞技,赛场设在棣花街道上的二郎庙。马天骏一入场便“手舞足蹈”,雷则熟视无睹,冷笑处之。赛不数合,雷逞技将马之衣摆压在了庙台之上的明柱之下,使马欲前不得,欲后不能,脸上表情十分尴尬无奈。万不得已,只好连连作揖道歉,央求雷鸣瀛帮他取出衣摆。雷笑着应道:“君衣钻于柱下,吾何能取出?”后在马再三乞求之下,雷始走至柱前,发力掀柱,口中并疾呼:“起!”这时但听庙宇之上椽瓦铮铮作响,明柱已倏乎起高尺余,马衣已随之离础矣。
  上述豪杰事迹俱载于民国《续修商县志稿》,足见其史实之不妄。今则整理成文,载于报端,目的在于使我全商乡党咸知:吾地之民不惟擅文,而且勇武。诚望后之俊彦学子应文武兼能,天天向上,于地方未来亦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