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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3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青青地菜
李光正
文章字数:1240
  立春过后,冰雪消融,万象更新,田埂上、菜地里、小河边碧绿的地菜探头探脑地钻出了地面,像是一位春天的赶集者,迫不及待地去感受春天的气息。这时的地菜还很嫰小,匍匐着长在各色杂草中。只要下一场小雨,天再晴几日,气温有所上升,河边的柳树发芽了,庄稼地里的油菜花开了,地菜也就欣欣然跟着长大了。这时,就可以邀上同伴,拎着竹篮,带上小铲子到田野里采挖地菜了。
  小时候,挖地菜是我最乐意干的一份“差事”,它既能使我们小伙伴们在一起疯玩,也能使自己干瘪的肚皮得到些许安慰。地菜一般都是成片的长在一起,我们是不屑于路边上沾有灰尘的地菜的。一般跑到偏僻的荒地里,那里的地菜健壮洁净。莲座状的地菜贴地生长,三两个簇拥做一团,叶片狭长,颜色翠绿,根呈乳白色,夹杂一丝暗红,托在手里宛若一把小伞。我们找到一片,迅速蹲下身子,用小铲轻轻铲起。刚铲起的地菜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泥土香。不觉中,竹篮里满是一堆翠绿鲜嫩的地菜,看着就叫人满心欢喜。
  不过,我们还是最喜欢在油菜地里采挖地菜了。齐腰深油菜地里的地菜长得又嫩又大,再说,油菜地里没有什么杂草,容易辨别采挖。我们一头钻进金灿灿的油菜花丛中,俯下身子,四处找寻。油菜花清淡的花香扑鼻而至,让我们薰然欲醉,头顶上“嗡嗡”的蜜蜂声合着同伴们找到地菜的惊喜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沉醉于采挖地菜的喜悦当中。不久,我们从油菜地里钻出来,每个人的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淡黄色的油菜花花粉,引来不少蜜蜂在头顶上盘旋,大家追打嬉闹着,笑声一片。
  当然,挖地菜也是个细心活,得低着头,仔细寻找,用心辨别,觅得地菜便蹲下身,用小铲轻轻铲起。那时常挑的地菜有两种,从外观形状上看,两种地菜唯一的差别是一种叶片上均匀分布有锯齿,另一种则圆润无分毫的缺口。但是,一种叫马蹄趾的野草常常混在其中,与地菜长得极其相似,难辨真假,稍不留神,便会欺骗了大家的眼睛,因此稍有经验的同伴,总要教给初学者区分的方法——叶片厚些的是马蹄草,根部有毛的是地菜,按此方法久了也便容易分辨了。
  采够了,箩筐装满了,我们也会来到河滩上玩耍。翻筋斗、蹦高高、打扑克、玩狼吃娃、老鹰抓小鸡之类的游戏,直至炊烟四起,才拎上满满一箩筐地菜回家。田野中山花正烂漫,乡间的小路上洒下我们快乐无邪的欢声笑语。
  地菜采回来后要拣去老叶,切除残根,用清水淘洗干净,然后捞出放在盆里,撒上盐,拌些白面,就可以上灶台蒸了。出笼的地菜麦饭油光油亮,绿汪汪的,氤氲的蒸气中,满屋子都是清香扑鼻,看着就胃口大开。盛上一碗送入嘴边,一股淡淡的野菜清香立马钻进鼻息,轻轻咬上一口,绵软适口,野菜特有的清香瞬间在口舌中流转,直入味蕾,令人回味悠长。
  春季里想吃一顿地菜麦饭,是我过完年后一直热切盼望的。为此,我常常一个人来到城外的田地里,看看地菜起身没有,然后跑回去打电话告诉单独在老家生活的母亲。是啊,阳春三月烟含柳,菜花黄时挖地菜,青青的地菜,如今想起,仍忍不住咽口水。青青的地菜,承载着我童年美好的记忆,那是因为有了地菜麦饭留在舌尖上味蕾里抹不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