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版的鸟儿
文章字数:1599
●鹧鸪的领地
我有次观察鹧鸪的领地,发现鹧鸪对自己的领地十分敏感。大约100米的范围,是一只雄性的,这个区域,是它的势力范围。另一只雄性鹧鸪在100米开外,与它呼应唱和,是相互认同的,和谐的。所以它的胸怀区域边界为100米的范围。这期间,另外的鸟儿自由出入,它不介意。我曾试图观察它们妥协的距离,50米好像均为不允许。我一直想,它们是如何测绘这个距离的。而它们自己又喜欢移动的巢宿营,我该如何判定是一只的,还是几只的呢?是否巢与巢之间也是50米开外。但据查看,有的窝与窝,10米左右,我分析是一只的换窝。而50米开外的,应当是两只的窝吧。
白天。一只叫了,在此处,另一只叫了,在另一处,我也移动观察,远远超越50米的距离。只要保持那个距离,一只移动了,一只也得平移。我判定的距离是目测,有时是直线距离,有时不是。这个距离还往往因为一只的强悍与另一只的羸弱,改变边界似的。
100米,听它们的呼叫,有时感觉是隔阂,有时感觉空旷。
它们在这个区域内,打斗时,归入规则;妥协时,可划入空旷。
对于我而言,对它们的山头主义理解了之后,再听:“wo-hua-hua-hapa”(先有一声轻音,再连续,再加重语气似的),这是我几次听到的中华鹧鸪的叫声。有时只能听到轻一点的“wo,ha”,很像自语似的。有时又听到独特的,洪亮而刺耳的鸣叫,声似“我,花趣,花花”。再听,“钩辀格磔”,“形不得也哥哥”,好像一个女子面对自己的男朋友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一次,我还听出它与许多鸡科鸟的叫声“咯咯”最不相同,倒像鹅的部分声音。我一般遵循最好能听出一句汉语或者汉语的词。有些偏见,却也有不一般的况味。不过,还听出此起彼伏的“唷”,“渣”。这是另外的鸟儿了,仿佛插曲,或者协调声。对鹧鸪只限于嘴上的示好式的呼应,含宣示式的,划分识别区式的,确权样式,或可做斗争的一种形式与策略。不知道这些鸟看出来没。
对于同类与他类为何就不一样呢?像不像,对某一人好,不等于善;对某一人不好,也非恶?值得考究。
●鹰鹞的后面
我看见大鸟来了,有时候是鹰,有时候是鹞子。一个地方的鸟的应急状态:鸡吓得蜷宿着,轻声哼;野鸡小跑,把尾巴露在草蓬蓬外;麻雀,燕雀,雅雀轰然分散,钻刺架,钻茂密的树丛者,很少向开阔地带飞或者跑。
被抓的是鸡与野鸡。小于鸡与野鸡很多的小鸟,安然无恙。
大鸟又来了,仿佛“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的鸡,一群;野鸡一群;小鸟一群一群。这是一个永恒的画面,却是一个严肃的话题。我会帮鸡的。我想到了小鸟儿们的公共场所,应当为它们共享地域。大鸟的势力所致处,一下变为小鸟的犯忌处。这和一些鸟儿的宜居处,喜好处,绝缘处,特长处一样,有时候的喜乐处,会变为严肃处,甚至事故区的。我能帮小鸟一次两次,而我不可能次次有这样方便的遇见。因此,我想到一个成语: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安慰鸟儿。想到凌强与凌弱,想到天敌,朋友……我宛如就在鹰鹞的后面,一些鸟儿在我的后面。
●画眉的爱语
“jiejiehuiqu,jiebuhui,jiebuhui”这是画眉的基本语言。汉语译为“接姐回去,姐不回,姐不回。”还未见画眉,这声音让人感觉一问一答的意思。比较专业的听叫鸣啭,是恋爱的话语。所以说人听到的话就变了味道。意译为“我爱你。”又失了原味,理解为我爱你是为妥当。要是看到两只画眉,你不一定能准确的判断谁先叫,谁后叫。因为它们雄雌长相仿佛,不易分辨。
画眉是我常见的鸟儿。平日里,在草丛,在河边,浅飞辄止。一只鸟在前面,一只鸟在后面,优美的弧线,是爱的路线。我知道它们不是天天谈恋爱,我见到的时候,即便不是谈恋爱,估计也是恩爱夫妻的状态。
一只啄了一虫子,一只赶来。有株草晃了一下。切合琴瑟和弦的意味,是中看的。我有次躲在草蓬蓬边,的确看到了这样的分享。因此,我平心静气,为的是让它们恩爱细节我能多看一会儿。
所以,我听到的画眉语言,是良言,是可以抵御听者的风寒的。脆脆的,余音绕树,绕草,绕河,还绕我的生活范围。后来又确定这往往是雄鸟的语言,于是我关照了一下自己的性别,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