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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7月2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思念是一种痛
刘繁荣
文章字数:1565

  也许是我太不够坚强吧,离开父母成家立业已近二十年了,可每提及家乡忆起父母,内心还是免不了阵阵痛楚,思念如滔滔江水源远流长,无休无止。
  年轻时幼稚和任性的选择,让自己背负一生的思念,那种痛或许只有离乡之人才能体会。就像在家乡的时候,每每听到人唱陕北民歌,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难听的歌曲,可现在,对家乡的思念越来越浓,家乡的一切我都觉得是那么美好,当年厌恶的那些曲子,现在听来是世界上最动听最优美的旋律,歌词最朴实又最感人。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总是放着陕北民歌,跟着一起唱,让歌声带着我的思念一起飘荡,一起飞翔,悠悠的乡愁在一首首民歌中寄托溶解。
  由于工作原因,每年回家探望父母一次竟都是一种奢望,父母也理解我的境况,“太忙就别回来了,我们都好着呢”。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抽出时间,借弟弟乔迁回去看看。两年没回去了,家乡又变样子了吗?父母真的还像前两年一样康健吗?岁月又在他们脸上刻下几道抚不平的痕迹呢?亲爱的弟弟和我还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吗?
  为了节省时间,提前一周订了廉价机票。一周的等待似有一年的漫长,夜夜梦里都是儿时的村庄,漫山遍野的山花在风中轻舞,我和弟弟在山里的洋芋地里穿梭着给羊找草,可为什么总也找不满那一个小篮子呢?黑夜中醒来,儿时的记忆似电影般重播,泪水悄悄滑落。一切都已经是记忆,回不去的童年,忆不完的美好,一切都已经是梦。父母早已将家乡的房子卖掉,随弟弟到了市里,只是我还一直魂牵梦萦着那个落后的小山村。
  虽然儿时的村庄回不去了,新的家乡扩大到了一个城市,虽然那里没有了儿时的鸟语花香,没有了可爱的小伙伴,没有了遍山的小脚丫,没有了冰河里溜冰的小棉袄,可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让我牵挂,他们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那份思念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地点的变换有丝毫削减。飞机着陆,大厅外父母和弟弟都来接我了,无需多语,尽在一个大大的深深的拥抱中。妈妈说,爸爸视力不好,看着每一个出来的女子都像是他的女儿;妈妈说,这几天哪儿都不准去,只能在家吃饭;妈妈说,冰箱里的菜已经放不下了,几疙瘩羊肉都在邻居冰柜里冻着呢;妈妈说,洋芋叉叉和洋芋馍馍你想先吃哪个呢;妈妈说,……
  听着妈妈的絮叨,我把头扭向了一边,怕她看见装不下泪水的眼眶。
  短短的几天里我真的很乖,没有给任何一个同学透露回家的消息,没有离开他们单独去外面吃饭。回家第二天,我陪父母转了新建的河滨公园,一路走一路聊,聊不完的童年趣事,说不完的家长里短,一天就在一眨眼间过去了。后来,陪妈妈打了一次她最爱的羽毛球。在老家,她有一帮和她一起锻炼的左邻右舍,到了这里,由于风大,室外能打球的日子很少,加上周围也没有了原来那些朋友,唯一的体育爱好就很久没有上手了。5点多起来,趁着风小,我陪妈妈痛痛快快打了一早上。隔天,又跟着他们走了一次他们平时的晨练之路,步行2公里来到一个人迹稀少的僻静之处,爸爸打太极拳,24、48、85式,悠扬的音乐声中,爸爸的太极拳打得舒缓有力,柔中带刚,如行云流水。妈妈的太极十二拍做得精确到位,一丝不苟,自创的朝东吼也底气十足。看着他们皱纹满布的面孔透露着矍铄之气,略驼的身体还迈着矫健的步伐,我酸楚之余略有欣慰。
  短短的几天,妈妈除了变着法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之外,就是牵着我的手,哪怕默默地一句话不说。好几次我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她静静地望着我,眼角闪着泪花。我太不够坚强,如果时间能倒回,我想我绝对不会选择离他们太远,他们有个大病小灾了我可以及时照顾,我心里有啥不顺畅了,也可以回去跟他们撒撒娇。可时间不会重来,我也不能在家常呆,六天假期转眼即逝,和一样泪眼模糊的父母道别,即刻起我又将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惟盼望每晚能在梦中与他们相见。
  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他们能好好保养身体,健健康康地活着;希望他们能老得慢一点,等到我退休了,不用上班了,就可以回家天天陪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