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口是一个镇子,在重庆市,有“小重庆”之称。今年夏末和仲秋,我分别去了两次。不是它多么繁华诱人,而是它内里的文化气息吸引着我,让我百去不厌。
坐公交或自驾,离瓷器口古镇还很远,就会看到前前后后尾随着许许多多的游客,以中青年人最多,也有小孩和老者,“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的繁荣景象立即浮现。临街的门面房不高,三四层、四五层最多,一律深褐色木格子门窗,明清建筑风格,一副厚重感;建筑四面整齐,没有凹凸或怪相,似一张平静的脸,给人“老重庆”的味道。门面里便有各种吃食,如重庆小面、重庆酸辣粉、老酸奶、陈麻花等,以重庆小面为多,也有丝绸布艺之类。当然,游客在这里只是经过,除非肚子饿了,坐下来吃个小面,才知道世间真正的麻辣是什么,也有禁不住好奇进去看看特产和礼物的,当然看归看,没到真正的瓷器口里面,是不会早先买东西带行李的。
古意的瓷器口牌楼前,人群拥挤,有坐在景观树台阶上等人歇脚的,更多的是挎着包,戴着镜子、帽子留影的。千年古镇,文化气息流溢,那个高耸着的流线型的深褐色竖碑就是见证,一面“全国历史传统街区”,另一面“中国历史文化名街”。我相信它不仅仅是单纯为了旅游而设的一个简单标志,而是一种真正的古镇的气象和脉迹。
进了瓷器口,最近处的街道六七米宽,人群熙攘,前脚紧挨着后脚,根本不能任意向前,只能被人群控制着游走。上海女人、丝绸坊、手工龙须面、臭豆腐、重庆烤鱼、木锤酥、禅缘佛艺坊、手工姜糖、张飞牛肉、川妹子火锅、手工酸辣粉,新鲜好奇的东西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只见那彪形大汉手执一支长棍猛力砸着糍粑,那夸张的动作与投入的神态,全然一副表演的感觉,好像做糍粑不是用来吃,而是饱游客眼福用来欣赏和见世面的。更有那一家一家的陈麻花店门前,排着长龙似的队伍,有现购现买的,也有打包邮递的,担担子送麻花的帮工成群结队。这些麻花店,生意超出想象的好,所以便有着大气象,品尝麻花的盘子,摆着一长行,分别标着“椒盐”“糖”“麻辣”“蜂蜜”等十几种口味,随意尝,买不买由你,没人给你白眼。如此一街下来,不仅尝饱了,也买足了。说到陈麻花,我见到的有两种,一个是陈昌银,一个是陈建平,两种口味还是有所区别,前者特别酥脆,吃到嘴里三两下像消融了一般,后者略有硬度,适合牙口好的人,有咬头,耐嚼有余味,但都香爽可口,久放不绵。陈麻花的兴隆那可是眼见的,光铺子里挤挤挨挨堆着、摆着的货物还不算,游客手上抱着的、拎着的,肩上扛着的,还有路上来来往往正在运输着的。我以为,到重庆不吃陈麻花,等于白来。
臭豆腐、酸辣粉、老酸奶、烤鱼,这些有着重庆特色的风味小吃,我们一个不落地一一品尝,肚子虽鼓鼓胀胀的,但看着“印度飞饼”“土耳其”冰淇淋操作者那异域打扮、夸张的动作,心向往之,而脚步却被水泄不通的人群远远地隔在外面,无奈便涌向下一个嗜好。我喜欢布艺坊,几进几出,沉醉其中,那粗衣布衫雅致的格子、大气的式样,感觉穿起来很有情调,但回过头,抛开游客的角色一想到生活的现实,马上心理拉开距离,于是在丝绸坊翻来找去,反复挑选,心有定数,各种令人喜爱的色彩便被我一一收买。“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也没忘记小城中你我的情谊,礼物虽小,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哦。忘记一座城,也没忘记一个人!”夹着纸条的丝巾,朋友心仪欢喜,我的满足也具有更多的成分。说实话,丝巾已十分普遍,但于女人,再多,都是喜欢的,更有那瓷器口的浓郁味道和厚重文化,是我非买不可的理由和馈赠初衷。
朝里再走,巷子显窄,但味道更浓,有摄影吧、画廊、咖啡坊、茶舍、水疗馆、川剧表演厅、典型的吊脚楼,我更喜欢高低不平、窄且不起眼的店门口,站着一白须老者,吹奏着悠扬的萨克斯,旁若无人的样子和陶醉的神情,成为人们驻足拍照的诗意背景。也许瓷器口的悠闲和适意就在其中,不只为赚钱,更是一种闲舒的气息和文化传承。靠边便倚着许多的卖花者,小花朵或花环三五块钱,年轻人喜不自胜,纷纷买了戴在头顶。更有特色的是端着小箱子卖土匪烟的,打眼一看就不同于普通烟包装,但烟民和有心的女士出于好奇,都不吝人民币,慷慨购买。
瓷器口有12条街巷,这些深且各具特色的巷子我从没有转到头过。它是一个镇,却是我心中的一座城;它是一个我没有探究完的秘密,留下幻想和希望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