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晚秋初冬,秋风时来,黄叶满径,虽艳阳高照,而暖意全无。我从长安归家,懒得应酬,便独自在乡间做画数幅,自以为颇不俗气,有焦墨,有写意,有动物,但每每对画凝神,却不知如何给作品命名。为此始知才疏学浅也。且罢。我胡乱题款,且由观者见智见仁吧。
蓝天之下,杂草乱石之上,有树亭亭如伞盖。一片湛蓝碧绿世界,蓦然有两只金黄白点的小动物,一大一小,一母一子,似正在绿树下静静地站立或者聆听什么。这是一幅色彩对立明显,又无比和谐的画面,使沉静的绿色中徒然增添了生命的亮色。而两只鹿的神态,是那样的安祥,那样的散漫,那么,就让我在三尺斗方的右上角,题上:《宁静的时光》吧,这不挺贴题吗!
这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山村秋色图。山石嶙峋,而小径弯弯,一条夹在两边岩石磊磊当中的上山小路,连拐了两个之字形方到达山顶,数间农舍便依山而建,其中还留了一条似乎是向上天攀爬的小径。而三两家农舍后,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上空是一片晕红亮丽的晚霞。因了夕阳的照耀,连树叶也是金黄的,充满了金泊一般的亮光,甚至连那山径两旁的嶙峋山石,除了底部暗处的墨色之外,明亮的部分也一片金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呀?寻常的山间小路,更寻常是那些山里人家,以及屋后的丛林,因了夕辉的朗照,因了暮色降临,倦鸟如黑豆般飞归家园。整个大地一片光芒,光芒,来自大地的光芒!那么,面对这片色彩斑斓的土地,我忍不住挥笔题写了:《大地的光芒》五个大字。
我画了一幅竖六尺的大画。因尺幅较长,用写意和淡墨,难以表现出秦岭的高峻和山石的顽涩之态。或者说是狰狞之势吧。因此,我花了一个半小时,用焦墨勾勒出了它险峻重叠的气势。且在该表现云雾处留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但雏形出来后仔细一瞅,因焦墨画出来的效果,使整个画面太干涩,缺少水墨的浓淡干湿和明暗的晕染。于是,我又用淡笔和焦墨结合,在山峦的边沿处用淡墨晕染出一片一片云水和朦胧可见的丛林。如此以来,整个大秦岭便显得巍峨而高峻,且虚实相映成趣。且涧溪,大树、牧牛、鸟影以及半坡上的人家,更显得水墨淋漓,云气迷漫,极富水墨韵味。虽无水彩之明艳,但用纯水墨表现,则更显出大秦岭的一派大气苍茫。为此,我欣然题款曰:深山无雨云自润,溪畔黄牛鸟相悦。
是为记。时在乙未年初冬三十日深夜二时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