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要不是前几日大雪封山,我已忘记了日子已是隆冬。静坐案前,思绪翻飞,关于冬日里的那些刻骨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苦的、酸的、甜的……细细数来才发现,我与冬日银装素裹的世界如此之有缘。
33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永远定格在了我的生命里。那天是送母亲出殡的日子,送葬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我和弟弟都被抱在怀里,只有姐姐一人被大人拉着走。那时的我只觉得雪好大,天好冷,听着一片哭声,全然不知悲痛是何物。但在以后的三十多年里,我再也没见到过那天的鹅毛大雪了,也是从那天起,母爱与我绝了缘,成了我一生最大的缺憾。
同样是一个雪花飘零的早晨,我和姐姐再也没有唤醒沉睡的外婆。她侧身安详地睡着,任我们怎样哭喊,她一如生前的慈祥,愁眼里满含泪花,但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微笑。母亲是外婆的独女,我们姐弟自然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我刚出生没几天就被外婆抱走和外婆一起生活了,是外婆用米糊和炼乳把我喂大的,是外婆教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外婆扶我走的第一步路……小时候她老人家就是我头顶的蓝天,长大了,她老人家是我心里最强大的支柱。三寸金莲的外婆用泪水滋养我成人,那些困顿艰难的日子是她老人家陪我渡过的。而如今,想给她老人家买一双暖和的棉鞋都没机会了……就是那个雪花飘零的早晨,注定让我一生背负着“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
也是冬日,暖阳下的戈壁滩白雪皑皑,一望无际,那是我第一次去新疆,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辽阔。乌鲁木齐的站台上,爱人和他的战友使劲儿向我招手,那场景和喜悦时不时还浮现在眼前。从火车站到爱人的部队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沿途除了皑皑白雪和空中偶尔盘旋的野鹰,什么都看不见。那时感觉真美,整个世界都是雪白,晶莹剔透,一尘不染。接下来的日子更是满满的快乐和幸福,虽然冰天雪地,但不会感觉到寒冷,骑马、滑雪、逮野兔、吃火锅,每天都有不同的内容和惊喜,每天都披着爱人的军大衣,感受着军营的温暖和爱意。围着电炉子吃自制火锅,爱人怯怯地对我说:“这一生我都会对你好,我有一个馍,我只吃一口,剩余的全给你。”就这样,我选择嫁给他,从此我的人生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