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2016年05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我以心泪祭老陈
董淑珍
文章字数:1327

  2016年4月30日,我给儿子刘炜评打电话问:“五一节有三天假,你回来不?有四件事商量哩。”他说:“妈,我本来准备回来,可是……可是……”他有些紧张,说不下去。我心提到嗓子上,急急地问:“到底啥事?”
  “给你说吧。”他声音很伤心地说,“老陈走了。”我问:”啥时候?”他说:“昨天早上。”我说:“啊?还是没能抗过病啊。你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这,我不和你说了。”我放下手机,浑身稀瘫,眼泪就控制不住了。我想,老陈是一个多么好的人,老天爷竟不让他多活些年头!
  老陈不仅是文坛巨匠,还是个大气、忠厚、热心肠的关中汉子。前几年,我写了一本回忆录《槲叶山路七十年》。虽是用心写的,但我文化程度低,写得不好。我儿子为了让我高兴,请老陈给我这本书写一段序,二三百字就行了。但老陈看了以后,说我的书感动了他,竟然写了八千多字的长序,给了我的书太多的肯定。我看了他的序,激动得一夜睡不着。我感慨地想,他是中国作家协会的副主席,名扬四海,能给我这无名之人、从没有发表过作品的人,费心写这么长的序,太让我意外和感谢了。
  在那篇序里,老陈说他和我是同龄人,也是命运相近的人,当初他也当过民办教师,他家也几乎被划成富农等等,都和我的经历差不多。还说我教书太敬业,他如果和我在一个单位,工作可能比不过我……天呀,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长期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小学教师,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咋敢和他相比呢?老陈这样说,实在是出于对于基层教师设身处地的理解。从这些话里可以看出,老陈心地多么善良,多么有同情心,多么平易近人。
  我文学底子很差,但这多年过来,也读过一些文学作品。读了就有比较,有人说,老陈用尽心力写出来的《白鹿原》,把中国当代现实主义小说推到了一个高度,就我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朴素的感觉,老陈确实担得起这话。全国各行各业的文学读者,一提到好书,都能想到《白鹿原》和陈忠实。他的这部书肯定会世代流传,他永远活在书中,也就永远活在读者心中。
  老陈呀,你走吧。我想有《白鹿原》在,你没有什么遗憾的。全国人对你的追悼,都是那样的朴素真挚。有几个名人的逝世,能如此牵动千千万万的人流泪痛心?就连国家主席习近平都在万忙中给你送了花圈,好多领导人也给你送了花圈。你如果地下有知,一定很激动和感动。人们给予你的敬仰,是你用一辈子的一言一行换来的,用你的作品和人品挣来的。你实实在在的为人和为文,让我们知道了“文学依然神圣”。你也是苦过来的人,几十年坚持着你的追求,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行走,干成了文学大事,你真正了不起呀!
  我拿起《白鹿原》,我就仿佛看见了你。你的《白鹿原》,我已经阅读了两遍了。以后我想到你,就拿起这本书。我还要多买几本,送给我乡下的朋友。我把报纸上你的照片都剪下来了,夹在书里面。经常看你,经常想你,这是我对一个文学巨匠的怀念。
  你给我的书写序,分文不取。我儿子说,他要代我奉上一点酬谢,你坚决拒绝了,甚至生气了,他只好作罢。遗憾的是我常去西安,却没有能够拜访你。我多次给儿子说要请你吃顿便饭,儿子总是说:“你见了人家说啥呀?不要打扰陈老师。”后来知道你住院了,我要去看你,儿子又说:“医生不让人看,不要影响陈老师的休养。”我实在没办法,我的心是到了,愿望却没有实现,老觉得对不起你,请你谅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