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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11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巍巍天竺山 悠悠漫川情
——山阳县剧团舞剧《枪魂》观后感
文章字数:2218

            
    丙申初冬的第一阵寒风并不能阻挡州城人看戏的热情。中国第十一届艺术节的剧目展演在新落成的商洛大剧院已有多场演出,而我却因忙没看几场。得知《枪魂》即将上演,我来了兴致,托朋友弄到票,还是池座前几排,幸甚。
    在商洛,将原创舞剧搬上舞台,面对普通观众并获得成功,确实是不容易的创举。
    这是一台用舞蹈形式讲述战争与爱情的戏。编剧周玉英正如他的笔名一样,在商洛文学圈无人不知,文字功底与艺术触角早已为朋友所称道,却没想到他在戏剧上竟也能做出这么大个活儿。在舞台艺术领域,舞剧相对来说曲高和寡——无对白唱段图解,靠纯粹的肢体语言讲述故事表达主题,其创作难度,我是望尘莫及的。历史上的“杨家将”有许多形形色色的版本,小说、传奇故事、评剧、京剧、秦腔等等不胜枚举,表现主题大同小异,无非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颂扬赞美“忠烈”,不忘抨击奸佞与罪恶。《枪魂》既尊重了杨家戏最基本的“忠烈”这一特质,又贯穿了对残酷战争的控诉,这本身就是对杨家戏主题的拓展与创新,而用舞剧形式来表现,在文化消费观念相对传统的商洛,没有胆量功底是无法创作的。舞剧本身有其特殊的艺术限制与艺术要求,《枪魂》在最初创作时就想到了要面对普通观众,为帮助他们找到欣赏的切入点,就用了较长时间的序幕作为导赏,不仅对剧情作了解说,还把富于地方“非遗”特征的“双戏楼”置于舞台,又有漫川大调作“引子”,一下子就把故事发生地定格,让观众思维从北宋穿越到当下。第一幕“归途降旨”,解说字幕把恢宏的历史场面作了勾勒,也是对幕前诗的诠释,当气势磅礴的演员阵容出现在舞台的时候,掌声雷动。每一个演员的一招一式都牵动着观众,杨文广“枪挑圣旨”为后边发生的故事作了必然性的伏笔。虽然没有观众早已习惯了的大段对白和唱段,但当“戏”到“戏处”时,观众的情绪随剧情高涨而高涨。“梦中授艺”的第二幕是《枪魂》的缓冲地带。从张到驰,由热烈到幽静,这种艺术手法若在其它戏剧形式中可能表现为大段的独白、背唱。虽然有众多演员在舞台上,尤其是文广梦见了父母比武招亲的场面,但这一幕戏还是比较“凉”。剧作者用了魔幻现实主义手法进行叙述,如果不是幕前讲解,就舞台呈现的“梦境”,还是十分费解的。《天鹅湖》《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西方芭蕾舞,其艺术魅力与审美应和读雪莱的诗一样,可以不求甚解,其美学要求和东方文化有不同的审美标准。而舞剧《白毛女》《白鹿原》同样是民族艺术宝典,但观众的理解欣赏十分轻松。这当然与观众提前对故事的熟知程度有关,但也与舞台表现是否准确到位有关。
    该剧热烈与热闹的该属“蛮营狂欢”一幕了。在这一幕里,鼓乐成了主旋律,铿锵震撼。古漫川遗风、端阳节喜庆,不论史实有与否,舞台上的再现可以不去考证,观众需要的是艺术享受和鉴赏;男女青年互赠信物,翩翩起舞,一群“蛮王国”姑娘的“甩发舞”把气氛推到高潮,野性的美,半原生态的舞,烘托和渲染着舞台,感染着观众,博得了一阵阵掌声,而蛮王之女作为剧中女一号,众星拱月,不得不有更多的表现。剧作者在创作中把地域文化、地缘文明,以及作品成活因素从一开始就注入进舞台,类似这样的艺术在传统创作中不多见,但在近几年为一方热土打造文化旅游品牌,助推经济动意中,往往需要借助艺术作为载体,《枪魂》第五幕把故事场景安排在有小武当之称的天竺山也就顺理成章了,“偶尔得之”“巧遇”或“歪打正着”“因祸得福”也在戏剧艺术手法之中。蛮王之女从山上跌落被文广救起,这样的剧情设计和舞台简捷的艺术表现堪称妙笔。故事的发生在情理中,又非“拈花一笑”,而是给观众留下悬念,期待着爱情的结局。至于荒谬与真理、虚构与真实不是该剧的核心。就像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一样,不论怎样的结局,在发生之初总是有许多理由。直到“喋血漫川”时,剧情走向了该作结局交待的时候,观众的情感不得不凝固、定格。蛮王射杀文广,灵芝用自己身体挡箭,在电影、电视剧中见过无数次的情节,在这一刻观众就像初见一样,心灵猛地一震,还有些疼,配上带有传统汉剧旋律的音乐,沉重,悲怆,深深叩着观众心扉。
   大千世界,故事何其多,发生在遥远的古漫川和天竺山的故事,用一台无声的而又婀娜多姿或威武铿锵的舞蹈完成了一出大戏,也许我用词不恰当,但事实何尝不是如此。任何故事都摆脱不了“真善美”与“假丑恶”的较量,这也是艺术永恒的主题。当剧情到了结尾时,战火熄灭,硝烟散尽,袅袅的梵呗中对亡灵超度,不论是舞台上的演员,还是台下观众,都会联想到“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战争是美的天敌,这就是《枪魂》对传统的超越。华夏文明以善为终,“大团圆”是舞台艺术中一种常规手法,《枪魂》却在另一种“戏”态下落幕。故事讲完,应该说编导可以松口气了,至于谢幕,那不过是戏外花絮,可偏偏就是谢幕时,男女主角并没有同时亮相,而是蛮王将女儿挡在身后,不允女被戏中的“仇人”杨文广看见,大有生不让同寝死不许同穴之意。男主角谢了观众,十分焦急地寻找为他而死的结拜“兄弟”,把“戏”又延伸到“戏”外,最终成功牵手,双双谢幕,观众再次回头入“戏”,满足了大团圆之愿。妙。
    《枪魂》在商洛舞台创作中独树一帜,博得掌声,取得成功,是编导的付出和团队成果,但还有再修改的空间。作为舞剧本身就动作幅度大,又是以“武戏”为主,既然创作者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进行舞台叙事,何不用抽象、意象手法使舞台演员减少一些,有些“章节”略显冗了些。总之,在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争妍斗艳的商洛剧目展演中,《枪魂》不失为一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