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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5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春到高峪沟
流涛
文章字数:1454
  清明这天,天气晴朗,诗友大海邀约一帮子文友去爬山,地点选在土门高峪沟。 
   我们驱车在桃花谷前闪了个面,顾不得观赏桃花烂漫,水街旖旎,来到“土门公社食堂”的时候已近正午。这食堂说白了就是把一个院落用当年那些物什子打扮成人民公社时期的模样,院子里彩旗飘飘,一面山墙上还蛮有创意地办了一期黑板报,另一边土墙上挂着犁铧之类属于那个年代的农具。端上桌的菜肴都是坡上养的、地里种的、树上长的绿色食品,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大伙沿着山道上坡。山坡上一片葱茏,偶尔遇见三五间灰瓦土墙已经荒芜的老屋,山道下边一条小溪欢快地流淌。此时,春风拂面,大家兴致颇高,女社长自告奋勇先扯开嗓子唱了两首山歌,显露出山妹子泼辣的性格。一眨眼,风儿把歌声吹到了沟垴,坡上的鸟雀也跟着清唱,似乎在为山妹子助兴。
    大伙走一阵,吼一阵,脚步没歇,歌声也没歇。转一个弯,蓦然见一座孤山矗立在河道中间,山形奇峭,形似乌龟。当地山民在龟背上修了一座微型的山神庙,庙前落了一地的鞭炮屑,可惜小庙有名无实,有庙的模样,人却不能进去参拜。山民们就在小庙周围的树上缠满红布条,烧香叩头,祭拜它,敬仰它,把心里的各种愿望托付给它。
    正寻思间,听到一阵鸡鸣,迎面坡上的鸡公鸡婆对着我们引吭高歌,煞是威风,似乎在搞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原来,这面坡就是由一面梯田改造过来的养鸡场。
    梯田之上,竟有这样一处圈养的土鸡场,远洲兄触景生情,兴奋得像个小孩一般吼起了秦腔,女社长当即用山歌应和,一时间,歌声和着鸡鸣,满山满谷飘荡。我也受到感染,哼着《唱得幸福落满坡》里的歌词:“唱得红花朵朵开,唱得果树长满坡——”此时,惠风和畅,大家尽享自然美景,一个个笑得像花儿一样,爽朗的笑声一直在山沟里回响。
   通往高峪沟的路畔沟渠堎边姹紫嫣红,几乎囊括了春天所有的花朵,路边树上的绿也似乎正在一寸一寸伸展,树上的鸟儿一边舞蹈一边啁啾,纵情赞美春天的美景。一户农家厕所的矮墙上竟伸出一股树枝,艳丽的桃花缀满了枝头。山里人家好客,吆喝着邀请我们去家里歇息喝水。山道边一户人家的台阶全用石片垒成,虽然没有水泥浇灌,但却结实而且有一种原始拙朴的美感。闲云提议大家一人占一节台阶,从下面拍照,不用看,就知道是一幅美图,一幅红花绿树掩映下的春天即景。
   高峪村坐落在大山深处的一面坡上,山道上全是小蒜、灰灰菜、荠菜之类的野菜,远洲兄弯腰低头自顾掐野菜,不一会就掐了一大把,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我一点也不眼馋,我只眼馋春天这无边无际或葱郁或绚烂的美景,这醉人的春光哟!
   我们在村口见到一位身子骨硬朗的妇人正在劈柴火。她衣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装束,面色红润。我上前讨问她年龄,她笑吟吟说今年73岁了。我怨怼自己眼拙,真的没看出来。一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在她跟前玩耍,我问:“这孩子是孙子吗?”老妪呵呵笑着说:“我是他姥姥,他是我玄孙呢!”正说着,一位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过来,老妪指着那人说:“喏,她才是他婆呢!”我们满脸讶异,异口同声地说:“四世同堂啊!”我明白,生活在这样纯净安然逍遥自在的地方,不年轻才怪。
    高峪村地处山腰,高山流水,茂林修竹,蓝天白云,一切都是原汁原味的大自然。只可惜村子已成了空壳,男人出去打工,小娃出去上学。高峪村没有学校,只有一座香火旺盛的五圣庙,庙前供奉的香火在春风中轻轻地摇摆,看来香客刚走不久。袅袅的香火不经意间牵出了我对父亲的思念,一时默默无语。清明啊清明,清明是一道明媚的忧伤。我想起孟浩然《清明即事》里的句子:“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空堂坐相忆,酌茗聊代醉。”这诗句正道出了我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