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尚锋 赵有良
2017年5月19日上午,北京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
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正在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公安系统英雄模范和立功集体代表齐聚一堂,接受庄严的礼赞和人民的检阅。
“广大公安英雄模范身上体现的忠诚信念、担当精神、英雄气概,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真实写照……”总书记的讲话回荡在金色大厅,这样的话语,激荡着大家的心灵!荣获“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的洛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樊有宏谈起那一瞬间,眼里泛着泪光。
“能够在那里受到接见,聆听讲话,感到很亲切、很激动,这是至高的荣誉。”樊有宏激动地说,印象最深的还是习近平总书记对全国公安机关和广大民警提出的“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十六字。“从警以来一直在基层工作,到人民大会堂接受这样的荣誉很荣幸,那种激动真的很难用语言表达。”从警28年,如同老黄牛默默工作的樊有宏如是说。
今年50岁的樊有宏是洛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中队中队长,1989年从警校毕业至今,他已在刑事技术这一岗位坚守了28年。28年来,他参与主勘各类刑事案件现场2000余个,依靠刑事技术为侦办案件提供证据支撑1000余次……
“你不炼出个火眼金睛,疑犯就将会逍遥法外,只有坚持不断地学习提高,才能及时地识破和防范犯罪。”
小时候,樊有宏就爱看推理侦破小说,尤其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
高中毕业时,他毅然选择了警校的刑事技术科。然而,对于刑事技术科学来讲,学习是苦上加苦,不但理论枯燥乏味,而且实践过程多与血腥恐怖打交道,想起来心里就发怵。但樊有宏有一股牛脾气,在警校学习期间,他就为刑事技术的缜密严谨及科学权威所吸引,硬是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为广泛涉猎理论书籍,樊有宏整理抄写了50余万字的笔记,为从事技侦工作打下了扎实基础。可是,梦想与现实之间总会有着巨大的落差。1989年,樊有宏满怀信心走上了工作岗位,没想到现实很快就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九十年代前后,人们对刑事侦察技术的认识还不很高,这让樊有宏产生了一种落魄感。日子平静乏味而又悠长,他强按下心头的躁动,选择埋头读书汲取经验。
1995年,樊有宏终于迎来了施展才华的机会。这年7月,洛南县三要地段医院药房被盗,涉案药品价值两万多元。案发后,凌乱的现场和茫无头绪使侦破工作陷入困境,半月有余进展缓慢。县局领导责令樊有宏迅速赶赴现场,参与案件侦破。他到现场认真勘查后,从玻璃上发现并提取到两枚指纹,据此推断认定犯罪嫌疑人应该熟知医院环境并懂得医药知识,为案件侦破找准了突破口。后经指纹比对,该院职工贾某应声落网,印证了他的准确判断。
这次技侦实战一下让樊有宏声名远播,也极大提高了他对刑侦技术实战意义的认识,激发了他刻苦钻研的热情。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先后赴公安部第二研究所进修,并参加了省、市举办的各类刑事技术培训班。为了适应新形势新要求,2002年,樊有宏主动请缨,前往北京学习心理测试技术。面对深奥抽象的心理测试知识,他克服年龄偏大、记忆力减退等不利因素,认真听、仔细记,虚心请教,加班加点潜心钻研心理学知识和计算机知识,到结业时,他全面掌握了心理测试技术。2004年以来,他熟练操作陕南三市首台心理测试仪,成功破获了洛南县古城镇百余棵核桃树盗砍案及永丰镇“4·29”投毒杀人案。协助兄弟公安机关破获了丹凤“9·20”投毒杀人案、镇安“9·28”爆炸杀人案等10余起重特大刑事案件。
随着科技发展的日新月异,刑事技术的创新成为必然。为了能尽快适应信息化时代的要求,樊有宏加强了对刑事技术前沿科学的学习。他钻研和革新刑事技术软件,积极为刑侦实战服务。他摸索改进了电脑图像处理系统,解决了依据描述直接成像相似度过低的难题,从而为多起案件准确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几十年来,樊有宏对学习热度不减。他说:“现在的犯罪分子越来越狡猾,反侦察意识越来越强。你不炼出个火眼金睛,他们将会逍遥法外,群众就会担惊受怕,只有坚持不断地学习提高,才能及时地识破和防范犯罪
“我们代表的是正义,有什么好怕的,怕就不干这份工作了!”
随着经济社会进入转型期,各种矛盾多发,刑事治安案件数量剧增,公安干警承受的压力空前增大。一年500多起刑事案件,有时一天最多有10多起。平时没有节假日,没有白天和黑夜。
既然选择了做警察,留给自己的就只能是负重前行。技侦工作如同海里捞针,枯燥繁琐,当年和樊有宏一同从事这项工作的不少同事,大多嫌这个岗位出成绩难进步慢,有调走的有提拔升迁的,只有他日复一日地坚守着这个清苦的技术岗位,不但从未向组织提出过个人问题,而且即使因“痕迹检验”和“心理测试”技术一流,多次获上级部门邀请任职,他也婉言谢绝了,始终心甘情愿地坚守在刑侦工作第一线。樊有宏说:“基层离群众最近,离发案现场最近,是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最佳场所,也是最能体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地方!”
樊有宏把急群众之所急看成是人生的最大成功。2000年春节前后,洛南县保安、景村、古城等地连续发生多起入室盗窃案件,失窃财物少则千元,多则上万元。由于时处年末岁首,加之案件都为白天发案,群众惶恐难安,疑虑重重。一些案件发生后,失主不理智不冷静,猜疑邻里甚至亲朋,搞得鸡犬不宁。樊有宏看到群众无辜而又期待的眼神后自加压力,不分昼夜反复勘查现场,很快发现了犯罪现场的一些共性特点,提出这些案件系同一犯罪分子所为,建议并案侦察。同年3月17日,景村镇许某家中发生盗窃案件,樊有宏迅速赶赴现场,从许家柜内一装现金的罐头瓶上提取到了作案分子遗留的指纹,连夜对3000余份刑事检材进行了反复检索,最终锁定了劳改释放人员冀某。很快,冀某落网,对其一人连续作案68起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自此,困扰4镇32村近500户群众的恶性案件一朝得破,群众奔走相告,喜笑颜开。
樊有宏把尽职尽责看成是回馈百姓的终极选择。寒风凛冽,冬雪弥漫。2012年元旦前夕,洛南县三要镇话庙村年近古稀的留守老人常某被人杀死在家中。与世无争的老人惨烈遇害,巨大的悲痛和愤恨撕扯着话庙村群众的心。接到命令后,樊有宏不顾妻子卧病在床,立即赶赴现场,对每一处血迹、每一个可疑足迹、手印以及物品之间的位置都进行了详细勘查。案情分析会上,他依据现场勘查获得的信息提出,其中一名案犯年龄应在15岁左右。根据这一意见,专案组加大了对15岁左右劣迹青少年的排查力度。随即发现常某的远房孙子李某明有重大做案嫌疑。在掌握了确凿证据后,一举将犯罪嫌疑人李某明和张某捉拿归案。后经查证,李某明当年16岁,张某15岁。案子破了,老樊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心情沉重。他说:“这对老人算是个告慰吧,却给我们敲响了未成年人教育管护的警钟。只有我们把工作做细,做到尽职尽责,才能对得起受害人,才能不辜负群众的信任。”樊有宏把不畏强暴看做是爱岗敬业的基本操守。2013年元月,洛南县城关镇八里村村民薛某家中房屋突然着火,现场勘查表明,系人为纵火。案件发生在“双节”期间、“两会”召开之际,社会反响强烈,舆情汹涌。面对压力,县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并圈定了犯罪嫌疑人。然而,嫌疑人薛虎某自忖火灾现场没有遗留犯罪证据,不仅不承认案件是他所为,反而变本加厉,公开持刀到薛某家寻衅滋事,向公安机关叫板。可眼看一个多月过去了,办案人员仍未取得有价值的证据。关键时刻,专案组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决定让樊有宏对薛虎某进行心理测试。测试过程相当困难,嫌疑人拒不配合,态度恶劣。樊有宏不愠不火,严格按照定性依据,对测试结果进行认真分析,结合测试过程中嫌疑人心理微妙变化的情况,果断宣布薛虎某就是纵火案行为人,打消了其顽固抵抗的心理防线。后经突审,薛虎某如实交代了其犯罪事实,这起轰动一时的纵火案得以成功告破。事后,在谈到光棍一条以混混自居的嫌疑人恶语相向、威胁民警的情形时,樊有宏说:“干了坏事的人,心理终究是虚弱的,你不要看他气势汹汹,其实是外强中干。何况我们代表的是正义的力量,有什么好怕的,怕就不干这份工作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处在刑侦这个岗位,只有多破案,才能对得起这份工作!”
男儿岂无情,只因责任重。一个人只有热爱本职工作,才能焕发出全部的生机和活力,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真正意义。
樊有宏父母已80多岁,身患多种疾病。每当想到父母卧病在床而自己却不能及时尽孝时,樊有宏的内心就备受煎熬。他读得懂父母超然理解的眼神,却无法承受自己良心的拷问。
樊有宏的妻子患有脑梗,多次想让他陪着去省城的大医院查查,但他却总是脱不开身。直到妻子突然晕倒造成颅内大出血,樊有宏才匆忙将妻子送往医院。面对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的妻子,那一刻,樊有宏深感愧疚。
“你把自己卖给刑警队了!”面对妻子的抱怨,他默默无语。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为家庭付出的太少。有时候,他真想畅快地哭一场,让那滚烫的热泪都流进自己的肚子,然后擦干泪痕,继续前行。他深知,到了自己手头的案子,那都是磨盘压手立等着要办的急案,技侦破案那是他的天职。
一名普通民警,只有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与群众的疾苦疼痒紧密联系起来,才能拓展生命的宽度。2014年8月,洛南县张坪水库项目部民工陈某等4人刚领的1.8万元工资被盗。张坪水库是县上的重点项目,工资被盗,导致100余名民工情绪出现波动。县委、政府要求限期破案,消除影响。专案组勘查现场、排查分析后认为该项目部3名人员嫌疑最大,但苦于缺乏直接证据,无法确认到底谁是案犯。为了迅速打破僵局,还群众以安心,县局指派樊有宏对嫌疑对象实施心理测试。经过测试,各项证据最终都指向了该项目部的李某。然而,对李某的审讯却是一波三折,案件迟迟没有结果。樊有宏得知情况后,对测试过程和结果进行了反复回放,根据案发后李某行踪无重大变化这一线索,判断出李某所盗现金尚未转移,并据此重新设计了测试项目,最终巧妙地测试出了李某将现金藏匿在私家车内的重要信息。当侦查员从李某的面包车内查获到被盗的现金后,嫌疑人不得不低头认罪。此时,在工地上围观的群众见此情形,纷纷拍手叫好。
一个人只有把重任挑在肩上,把信念铭刻心中,才能踏踏实实经得起各种诱惑和考验。刑技人员几乎每天都要勘查现场,发案高峰时,有时一天需要勘查的现场就有好多起。而且,不仅仅是勘查现场,还要将现场勘查中发现提取的各类物证进行检验鉴定,要将现场勘查的笔录、绘图、照片等录入数据库、制成勘查卷宗。面对如此繁杂的工作,单凭一腔热情是无法支撑的,还要具备高于常人的责任意识、担当意识以及高度的党性修养。樊有宏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28年,每次勘查现场他都以身作则,冲锋在前。
2009年9月,寺耳镇居王峪矿山发生一起爆炸案件,犯罪嫌疑人将矿洞内临时储存爆炸物品的库房门炸开,取出雷管等爆炸物品准备报复他人,后被即时制止。查清案情真相,必须对犯罪嫌疑人实施炸毁库房门的现场进行勘查。可是,该矿洞年久失修,且又刚刚被炸,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了解清楚情况后,樊有宏挡下了年轻同志,毅然只身一人背起勘查器材,趟着洞内冰冷的积水和无法预测的危险,一步步走进矿洞的深处进行勘查,获取了重要线索。
2011年8月,洛南县城关镇西寺某古墓群多次被盗掘,现场遗留下了一处5米多深的盗洞。为了摸清情况,樊有宏不顾坑壁土层松软,落土飒飒,主动请缨,沉着冷静地滑落坑底开展勘查,取得了第一手资“每当看到群众眼睛里的痛苦和期望时,我就给自己打气鼓劲,努力多破案,让罪犯绳之以法,为老百姓排忧解难。干啥就要干好!自己在这个岗位,就要对得起这份工作!”樊有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