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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1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想起高信先生
白杨
文章字数:1262
  夜翻台历,料理明日事务,却猛然发现自己先前备注着“高信先生辞世两周年”,一股难以名状的愁绪哀情顿时袭上心头。
  2015年12月27日19时30分,高信先生在西安辞世。当我从微信圈中得知噩耗已三日之久了,即慌忙找出先生送我的照片痴呆地端详了许久,四寸的黑白照片上,先生身着夹克,手捧《燕山夜话》,神情专注地阅读,背景是他的书架,那时的先生,没戴眼镜,大眼浓眉,英俊潇洒。我含着悲痛,将这张照片放在先生的几本著作上拍了照,用微信发布出去,聊作对先生迟到的哀悼。
  和先生相识,是1987年暑期。商县举办首届写作学习班,先生台上讲课,我在台下听课。此后,我每次进城,都要以学生的身份去商洛“文化坑”先生的办公室,或请教写作或片刻闲聊。先生待人温和坦诚,话语风趣幽默,总是叮嘱在城里有急事了就给他打电话,说他的号码是“山腰吃酒”,好记。那时商洛的电话号码都是4位数,先生的号码是3179,他让人好记,风趣地说成“山腰吃酒”。又一次,我拿了一篇习作找先生指导,先生看罢说:“放到我这儿,给拾掇一下,能登。”不长时间,习作《父亲的礼物》刊登在1990年3月24日《商洛报》四版头题,4月11日《商洛报》四版又刊登了商洛地区机械厂王义仓写的《礼轻情意重——读〈父亲的礼物〉有感》。《父亲的礼物》也成了我文学的处女作,每每忆起,总叫我无比感激先生。
  后来,我当兵去了部队。再后来,先生也去了省城出版社工作。退伍回乡之后,也曾几次思谋着去省城拜访先生,又因自己务了新闻荒了文学等等原因,始终未能成行。
  2015年6月,我被调往先生故里刘湾街道办事处主政,每去静泉山社区,都要打问先生家族的情况,可社区的年轻人都不知晓。正在设想邀请先生回故里看看,指导我编辑出版一本《灵秀刘湾》志书,尚未动身之时,就传来先生溘然辞世的噩耗,直让人万念俱灰,悔恨莫及。
  回忆每次在“文化坑”与先生闲聊,我自叹文化太低,先生总是鼓励。他说:“写文章不怕文化低,关键要不停地读不停地写。”还说齐白石有言“天天写,日日画,莫叫一日闲过”,最终成了大家。是啊!先生的一生就是不停地“读”的一生,不停地“写”的一生。先生没有骄人的学历,也不是书香世家,全凭着一腔热血,自学成才。先生的《北窗书语》《品书人语》《书斋絮语》《书海小语》已成为享誉全国书界的“高信四语”。先生治学严谨研究广泛,不仅在鲁迅研究方面取得了史无前例的伟绩,出版了《鲁迅笔名探索》《鲁迅木刻形象百图》著述,还涉及现代文学、漫画、连环画、书籍装帧等诸多艺术门类,出版了《长安书声》《常荫楼书话》《书房写意》《民国书衣掠影》《新连环画掠影》等多部学术专著,散文集《商州故人》中的“木匠刘爷”“三爸刚娃”“淑琴”“桂芳”的影子,还有那些勤劳善良,纯真朴实的父老乡亲的形象,我仿佛每次到静泉山社区公务时都能见到。先生不去凑时尚的热闹,把笔墨贯注到草根阶层,为他们立字存照,足见先生的爱乡情怀。用先生的话说:一个忘记了“根”,忘记了“昨天”的人和社会,一个不善于在今天去回视拷问“昨天”的人和社会,一个对草根阶层不屑一顾的人和社会,你能指望他创造出什么太平盛世和“明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