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王家楼
文章字数:1844
从商南县城向东,经312国道行10公里到陕南第一镇富水镇,黑漆河穿镇而过,沿河而下是南坪村、王家庄村、洋淇村、王家楼村和黑漆河村,河水出富水注入河南西峡的淇河。黑漆河发源于秦岭支脉莽岭延伸的一个叫松树尖的地方,沿河数十公里山川盛产优质的桐油和生漆,黑漆河也因此而得名。商南素有“金富水”的说法,可见富水是富庶之地,人杰地灵。
夏日午后,漫步在王家楼的闯王街里,一阵凉风裹着新鲜竹木的气息迎面扑来,如同行走在林间小道中,刚才还感觉到的燥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路边的两层楼房整齐排列着,院里种的月季开出了娇艳的花朵,绣球花则抱成一团,路边是三三两两的野花。整块的地里种着豆角、黄瓜、玉米,它们和周边的花儿长在一起。屋檐下,几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带着孩子,玩着手机。独坐的老人目送我走过,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有两栋房子的山墙正对着道路,巨幅的“青山绿水”图画占满整个墙面,画里有农田房舍、花草树木、行人黄犬、鸡鸣鹅歌,好一个静美的乡村。
闯王街只有一里多长,花香竹翠,安静祥和,伴山傍水,山水间隔着道路、村舍、田地。漫步其中,心也沉静起来。
传说古时村里有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建起一座绣楼,精工细雕,彩漆画廊,美轮美奂,更有美人穿梭其上,频送秋波。往来商於驿道的行人来到楼下,都会驻足不前,翘首以望,只为看一眼楼上的女子,王家楼因此声名远扬。我向一位九旬老太太打听,她说没见过王家绣楼,看来王家绣楼在很早以前就拆掉了。
但是,一个人的到来把这个故事演绎得真真切切,凄凄美美,情满金钟山,叫人寸断肝肠。那人便是李自成。
李自成追随高闯王揭竿而起,高闯王战死,李自成被拥为李闯王。李闯王兵败潼关,再败商州,率领刘宗敏等13人,隐伏富水王家楼的金钟山中,练兵修武,建营搭台,从富水关到金钟山,九里十三寨,均有重兵把守。闯王在此一年多时间,养精蓄锐,曾娶下王家楼王氏女子,生育一子,后来闯王攻克北京,兵败后在湖北遇害。王氏闻之悲戚而亡,葬于金钟山下的西宫垭,小儿也不幸夭折,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戛然而止,不禁叫人心生悲悯。有道是“自古英雄爱美女”,一个驰骋疆场的闯将,一个柔情似水的秦岭女子,他们的故事像黑漆河水一样流传百世。如今,王家楼人不再有夫妻生死离别之忧,他们可以双双牵手出入闯王街,想爱就爱,直到白头偕老。
出闯王街到兰草沟口,迎面而来的群山之中,两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隐于青山翠竹间,前面的是娘娘庙,后面的是闯王宫。
黑漆河南下富水来到山前,向东流去。此山不大,名曰金钟山,现在人们也叫它“生龙寨”,却也高崖峻壁,山势奇峭。周围皆峰岩流水,三面无路,只有西面山后有一缺口。近年来,人们在山上建起“闯王宫”,纪念闯王,又在山下建起演艺场,开演之时战马嘶鸣,战鼓声声,旌旗猎猎,将士戎装,再现闯王金戈铁马的场面,吸引众多游客前来旅游观光。
富水作为商於古道上的一处驿站,留下许多文人墨客的足迹,唐代诗人李商隐在《商於新开路》中写道“六百商於路,崎岖古共谈”,清代诗人文思安在《富水夹云》中描绘富水美景“一水迢迢富邑东,四时云气夹溪中”。而今西合高速在金钟山前穿过,商於古道再现昔日繁华。
漫步黑漆河堤,仰望宫寨,苍松遍山,群峰环抱;低头看黑漆河,一路欢歌,波光潋滟,长流不息,真乃青山绿水,人间佳境。凭吊往事,叹人生苦短,何不趁着年轻时,说走就走大干一场,纵有苦难缠身,何所畏惧?时事可以造就英雄,机会可以成就一个人的伟业。
我沿着黑漆河的自行车道往回走,河道被拦成一个个水塘,一片水草飘在水中央,它是想为水塘作一幅画吧?岸边的桐树倒影在水中,与村庄连在一起,燕子欢快地低飞,掠起一片涟漪,有只燕子是蓝色的,那么蓝那么蓝,一闪就不见了。高树上是白鹭吗?一会儿飞向水面,一会儿站在树枝,观察着水里的动静。有了水就有了灵气,有了水山也更绿了。
村庄在杨树下,在玉米地里,在青山的怀抱里,红屋顶白墙壁。水塘左侧是一望无际的绿园子,有的青绿,有的紫红,高高低低整整齐齐的绿化树苗茂密得像一片草原。靠近河岸的狭长的葡萄园里,叶子下挂着一串串葡萄,绿如翡翠,等到成熟时,这绿宝石会成为红玛瑙、黑珍珠。紧挨着葡萄园的是猕猴桃园,叶子稀少,枝条稀疏,阳光可以照射在纺锤般的果子上,毛茸茸的果子在笑呢。等到中秋节到来之际,果子成熟,摘一个尝尝,满口的芳香,甜甜的果汁,可不要错过哟。
回望王家楼,群山环绕,绿水长流,花香满园,竹树环合,果木正旺,炊烟袅袅。它是一幅画,画里是甜美的乡村;是一首诗,诗里是追逐的梦想;是一首歌,歌里是永远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