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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8月0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人性美在真情中的演绎
王卫民
文章字数:1738
  花鼓戏《疯娘》编剧是我的朋友梁怀玉。真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一个短篇小说,能被写成一部大戏,并获得成功。商山洛水的戏剧舞台永不寂寞。
  这是用浪漫主义的艺术手法,把生活中可歌可泣的故事以戏剧形式奉献给观众。这给“戏剧之乡”的美誉又添了浓墨重彩。《娘》剧,从最初的舞台人物,到剧情发展,直至剧终都没有太多的剧情冲突。始终围绕着娘的“疯”、婆婆的歧视、邻人的恶作,再到流浪漂泊后回家,回家后又不被儿子相认等情节的叙事塑造人物。人性的善恶,世俗对人性本真的阉割在剧情中得到阐释,但这种常理中的“不善”并不是绝对的恶。基于此,《娘》剧给观众艺术享受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思考。
  剧中的男主角长顺娶了一个疯子女人,现实生活确有此事。穷人家好坏有个女人,传宗接代,这是正常不过的事。剧情以旧时迎神赛会,在傩舞中疯娘主角上场,男主角长顺上场巧遇,疯女人有了一个美丽如花的名字“桃花”。从此,一个叫桃花的女人,为这个有残疾的穷户人家生了儿子。传统观念因对孙子的爱,桃花遭遗弃。把人之常伦和情理中的故事在剧情中演绎,造成遗憾效果,引起观众融入和共鸣。桃花,人疯着只是精神上一面,而亘古的人性及人性之美、人性之爱却没泯灭。她唱到“怀娃的日子真是好,面捞到碗里给我搅,生下了宝宝变了天……在娘的怀里尿一泡……”亲情,人性,从桃花口中唱出来,谁会相信她的疯。而婆婆则道:“你的奶娃娃吃不成。”
  婆婆的角儿在剧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不会把孙儿交给桃花。母子分离是多么大的痛苦,“孩儿是娘生命的明灯,是娘枕上的梦,希望的彩虹……”婆婆也是苦难人家出身。换个视觉审视,她不是大坏蛋之类的人物,却做出了恶事,把桃花领到镇上遗弃了,“入戏三分”是剧作者的匠心。
  在“回家”一场戏中,把生活中最为常见的事运用于舞台,如掏鸟窝,柱儿遭欺负。娘在这特定的时间环境,柱儿日思夜想的娘就在他面前时,柱儿却不认。这其中的心理活动和潜台词交给了观众。而夫妻在这一刻重逢相认,相拥,观众明知是戏,却被剧中情节打动。“手拉可怜的妻,难禁双泪流”,“……冷天钻进破窑洞,热天睡在屋檐下……”夫妻情真意切,剧情按照观众的传统审美和期待、向往,剧情中人物命运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这时,剧作者的文本过程和艺术使命没有完成。女主人公,桃花的苦难命运还没有终结。桃花本人不是一个完全清醒的人,她觉得“清醒的人儿最可笑”,但她对“善”“恶”面对亲情时她不糊涂。在世俗面前,在清醒人面前,她失去了属于她自己的尊严,包括在婆婆面前连抱儿子喂奶的资格也没有。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痛苦,带给观众的共鸣与同感是那样强烈。剧中隐藏着的批判意识,昭然若揭。
  按普通人性的角度,割草割了麦子,邻居人家的据理评说讨公道不为过分,但作为艺术,就必须按艺术方向和要求去塑造,制造冲突,营造舞台人物艺术形象。桃花抗争不了,因为她是生活的弱者,她的弱是当下社会上缺失现象的折射,一个巨大的问题似乎就隐藏在舞台灯光里,在问,社会到今天,我们还需要点什么,应该维护点什么。
  《娘》剧是台大本戏,时空跨度较大,在这个跨度中,每位观众也都在随着社会的发展,随时代脉搏心灵的悸动。而剧中的疯娘的命运始终不能摆脱苦难。儿子柱儿上学了,长大了,她的寄托始终不变。婆婆去世,柱儿到县城上学几年里,送粮送钱送衣衫。“结草衔环报不完”,这时理应是传统戏剧艺术的“大团圆”时,她却坠崖殁命,“天塌了地陷了,千丈崖出人命了。”
  用悲剧手法交待人物命运的全过程。一个最纯、最美、最真,半迷糊半清醒,最本真的母亲,带着对丈夫、对儿子,对人间莫大的爱,和对生活无限憧憬而突然地去了。观众的心突然像是被谁砸了一闷锤。唏嘘与哀叹,是因为现实中有许多的无奈,无解,就像拨不了墙缝里的弦一样,观众带着遗憾与惋惜,陪着大幕落下。
  城市永远不寂寞,这就是乡下人往城里挤的理由,能挣钱、能安家,还热闹。这一热闹,把许多考量就忽略,一忽略难免茫然。《疯娘》上演的日子,剧场座无虚席,本来花鼓剧是商洛人的最爱,一台《婆娘》给人们带来了一场艺术盛宴。如果说文学是人类情感符号,那么作为《疯娘》,她完全则是凭借着符号里的艺术魅力征服观众。尽管剧中人物的塑造方面的个性化有待进一步完善,到完美塑造过程,但它不失为当下商洛戏剧舞台艺术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