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也是我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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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人习惯给父亲叫大,应该是父爱如山比天大吧!我的公公就是这样一位父亲,他圆了我拥有父爱的期盼。
我的公公大年近七旬。不论回家还是打电话,不忘先叫声——大,他也很干脆地回答——噢。在这一叫一答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青年。能在不惑之年里依然得到父爱的呵护,我是多么幸运。我大已经离开我好久了,幸好我回公婆家还能叫一声:大。
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公公,是他来家和我父母商量我和老公的婚事。他看起来瘦弱,但说话做事都干练。在父亲的邀请提议下,从不喝酒的他举起了杯盏。几杯下肚就斜倚着沙发,重复着一句话:今辈子头一回喝酒,高兴、高兴……
总以为日子很慢,却不曾想二十年已从指尖溜走。
那年,上幼儿园的儿子回老家,几天后回来,突然嚷嚷着要和爸爸下象棋。原来是细致有耐心的大给豆儿教的。大对晚辈除了爱,更多的倾心培养和认知能力的提高。大给我讲的求学经历,打猎故事依稀在眼前浮现……
那年我生病住院需要做手术,一月三百多的工资只够豆儿奶粉钱。单项手术费却需要一千多。老公东拼西凑前去交费,得知账上才交了四千。原来我的公公大和我大每人偷偷交了两千块。两位老人都是省吃俭用的积蓄,教我们做儿女的无以回报。
今个适逢周六,公公婆婆的常用药也需要补充了。买好药和菜回老家,老公开车,我便打电话问家里还需要什么不。大又在电话里说:“你们不回来了,最近下乡扶贫累了,药还有。”我赶紧说:“大,我们都出发了,叫我妈给我们把稠糊汤做上。”大却说:“你妈去你小姨屋帮忙还没有回来,我在其他村干活。”老公唉了一声,我们只好把买的东西送到了通村班车上。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我们俩都习惯了。偶尔坚持回去,家里也是铁将军把守。不知道我们说了多少回,叫他不要再出门做活,大总是不听,还振振有词道:“我能干动,在家里急。”
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大干的尽都是力气活:垒埝、瓦房、砍柴……也就只能由着他了。即是在家也根本闲不住。他在七十之际依然揽活打工,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他为人诚信是雇主找上门来的。他揽了活,叫上亲戚邻居,心里是甜蜜的。文友们去老家玩,争相在一人多高的柴垛跟前留影,惊讶地说:“这家人该是多么勤劳呀!”
前年,大因带状疱疹住院,医生叮咛这病痛感强烈,要安抚病人。但大只说:“害了你们了”,从来不提病痛带来的痛苦。
出院后不久,突发眼疾,看不见了。这下子可急坏了一家人。我们第一时间联系挂号。等陪大看完眼睛,已经下午五点了。安顿下来,买了矿泉水去宾馆楼下冻成冰放置眼药。还好一周多的治疗大眼睛恢复了光明。
才见好转,大就抱歉耽搁了我们,嫌弃西安多花钱,在征得医生同意后回县城来,一周去复查一次,又说过路费油钱厉害。
去年,大因腔梗住院治疗后,必须长期用药。明明我们算好的时间买了药,再买时他说还有。其实大是嫌药贵,稍有缓解就私自减量服用。我和老公拉大去买药,故意显摆了一下我们医保卡上的余额,骗他说用不完就清零,大才开始按时按量服药。其实卡里钱是我们偷偷充值的。
公公虽然是朴实的农民,在种地的同时却不忘读书、看报,还把报纸上看到我的文章悉心收藏起来。在和大的交流中得知,大当年考取商洛农校,徒步百里求学。中途因家里姊妹众多,辍学回家挣工分。后来又担任了十多年民办教师。可是,大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不公,命运多舛。当年同学中的领导、商人前来探望大,他也从不流露自卑与不满。前去西安参加同学孩子婚礼也是倾尽所有,丝毫不逊色如日中天的同学。
公公也是我的大。在他老人家七十岁生日到来之际,我特意请书画家刘会军老师为他画了中堂《松鹤延年》。我想,能回报他的就是叫声大,让他老人家知道,在儿媳心里他就是大。
公公也是我的大。大,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