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丹江边
文章字数:1925
从走丹江、写丹江,到长篇散文《走过丹江》出版,工作之余,用了近三年时间,对丹江做了实地踏勘,做了较全面了解。可以说,对母亲河的感情更亲近了。每天上下班从江边走过,像陪母亲一样自然亲切。只是母亲已离开快十年了。
我的新屋子就在丹江边上,女儿上高三,一放假就搬到这儿住。楼下隔一条马路,就是丹江公园,步行道就在江边。这样,几乎天天能见到丹江。假日值班就从江边走到单位。不值班了,早晚都要去丹江边走一圈。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从武汉而起,现在搞得全国人民不得安宁。宅在家里成了最好的减少交叉感染的办法,各级都行动起来,村子社区都设点检查,每个居住小区,也给每户发一个出门证,两天只准出去一次采买,上班的要有单位证明。这一点大家都得支持,不然,真对不起在一线冒着生命危险的人们。我和大家一样,规规矩矩按要求办,在家里,女儿复习备考,家里人做饭,忙家务,我除了电话联系工作,就是看看书,写写东西,习习字。一天也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歇息时,站在书桌前朝下看看丹江。我住在十三楼,书房也在靠南边。不能亲近丹江,远望着也是思绪万千。在手机上看到一位女士写的诗,说她要做丹江一朵浪花去抚平武汉的创伤,我也想着做一个小精灵去刺杀那病毒。丹江是汉江的支流,丹江入汉江口是丹江口,汉江是长江的支流,汉江入长江口就是汉口,这次疫情就是来自那里。我们的丹江也算长江支流的孙子辈了,咋样说,也是同宗了么,默默为武汉人们祈祷,把真诚的祝愿送去。
商洛的文友都很踊跃,纷纷拿起手中的笔为一线的英雄谱写赞歌,不论东西写得咋样,那份情是真的,那腔血是热的。我是个笨人,写不来诗,只有在那个静夜时分,站在书桌前,面向丹江去祷告,去祝愿。在洋兄写了好几篇抗疫的随笔。每看一次都会心潮澎湃一回,特别是他提到那三种人,警察、医生、乡镇干部,冲锋在一线,才是这个时代最亲最敬最可爱的人。我是乡镇干部出身,对他们的工作,十分理解,谁要当面说他们的“不”字,我就跟他急。一位友人说,他的堂妹在一个镇上工作,一接到通知,正月初二一早就去上班了,女儿才三岁,她只抱了抱,就丢给母亲了。他不解地问:“你咋连半句埋怨话都没有?”堂妹淡淡一笑,说:“乡镇工作就这样,早习惯了。”我一位堂弟在镇上任副镇长,他从大年初一就跟干部走东家串西家,排查外出打工回来的人。那天,我去单位值班,小区门卫气愤地说:“那人没拿出门证,让去取,还骂骂咧咧。”我也没好气地说:“叫他在这儿站一天试试。”
这段时间,我感情复杂,也脆弱,一说到一线的情况,特别听到死亡人数,我就不由自主掉眼泪。每天一刷手机,看到确诊人数增加,那冷冰冰的数字,让我心里收紧。“百无一用是书生”呀,看着自己的无能,只有去祈祷了。正月初六晚上,我给武汉的小黄发了微信,问他家的情况。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曾在地方志办实习,现在是华中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他回电话说,他在武昌,比汉口好点,现在着急的是病人没地方住院。党中央重视,火速建成火神山、雷神山医院,还有许多方舱医院,解了燃眉之急。
商洛空气好,我一直没太戴过口罩,也没想过口罩有啥难戴的。那天去值班,急匆匆戴上,咋感觉口中的热气从鼻子上直往上冲,冲得眼镜雾得看不见,没办法,只好把眼镜摘下来拿在手中。到单位问值班的同事,他一看是戴反了,口罩一边有个硬条,在上面,一压实就好了。我随手一试,还真是那样。回家说给女儿听,她笑我“土老帽”。
回棣花给祖坟送灯。腊月三十,在再凹兄家吃年饭,那天感冒的厉害,平凹先生敬酒,我只好用水回敬,他笑着说:“你不喝酒还真稀奇。”正月初二,他电话问我咋样,还问到家乡的疫情?他说他在书房也没回家,就一个人将就着过年,叮嘱我别乱跑,多休息,少喝酒。记者采访他时,他说这次疫情,让他对医护人员是白衣天使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话也成了全国人民的共识。
春节那几天,每天晚上都坐在书桌前,面朝丹江,像吟读《圣经》一样,放声诵读但丁的《神曲》,想着穿越时空,去拜会那位伟大的诗人,让他续写《神曲》,把那些没有良心的人,打入地狱最底层,再写出第三十五歌;把那些为抗疫在一线倒下的人们敬请到天堂,让他们生活在有阳光有玫瑰花的那个世界,在《天堂篇》里再写第三十四歌。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但丁先生,说了我的想法,他欣然答应,我们一块带着那群小妖精,顺丹江漂流而下,去战胜那些可恶的病毒。
一天下楼放垃圾,对门的邻居说:“这个年啥时能过完么?”我笑笑说:“快了,疫情一过去,年就过完了。”他也只笑笑。“一年之计在于春”,美好的春天,人们足不能出户,人人都急。只好等疫情过去,加倍努力。
写到这里,我站起来,面对丹江顺口吟到:我住丹江头,君住丹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送去一江水,冲去病魔,安抚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