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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10月1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悬崖上的老伯
夏泽梅
文章字数:1562
  在阳山待久了,老百姓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融入我们的生活当中。我们习惯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了解了我们的习惯,相融相生的互相给予,让我见到了不为人知的另类阳山。
  以前只知道贫穷、愚昧、偏远、落后、物质困乏是他们的代名词,日久才知道,我所看到所了解的只是表象。前几天跟带头大哥一起走访一位贫困户,他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中等个子,瘦削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说起话来声音洪亮、滔滔不绝。
  由于不是我的包扶户,我从来没见过他。记得跟带头大哥来过一次,他因为生病卧床不起,我们连面也没见上,在门外敲门聊了几句,带头大哥说送他去医院看看,他隔门说不用。我们不便多打扰他,就讪讪地走了。路上我一直想象着老人的样子——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拄着拐棍,佝偻着腰,老态龙钟等等,今天一见,打破了我的所有猜测和想象。因为贫穷,老人一生未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成为阳山村的兜底保障贫困户。
  那天我们到他家的时候,村里为老人新建的房子紧锁着,听邻居讲老人正在老房子打地坪,说要在那儿养头猪增加收入。我和同事随后来到了他的位于崇山峻岭之间的悬崖上的老屋。那儿的景致绝美无比,四野静谧,山色空蒙。老人60多年来在这里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听秋虫吟唱,观草际萤飞,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邻居,更无陪伴的日子。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几件古老的实木家具古色古香。
  那里真是惊险,我不知道他的父辈是怎样在那里建起了几间土房的,两间小小的瓦房是老人过去多年遮风挡雨的地方。我想象不出在这样的地方,老人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
  老人在临山崖的地方,给自己凿出了一座墓穴。他说他死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他想在这里永远陪着已经逝去多年的父母。在房子旁边不远处,有两座坟茔静静地伫立着,草木丛生郁郁葱葱。我们不知道他用了多长时间,用手锉、钢钎一点一点地在悬崖上凿出了这座墓穴。老人凿出的墓穴光滑、平整、宽阔,裸露的岩石发出青褐色的光泽。
  老人的乐观豁达,同样让我感慨。他没有怨天尤人,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老人说,这个老屋地理位置不错,冬暖夏凉,面向太阳。太阳升起的时候,就照到这里,一直到太阳落山。雨天的时候,云雾缭绕,悬崖上的四季青越发翠绿,周围或高或低的树木,更衬托出了这个房子的飘逸、幽静、神秘。他希望百年之后,在这个悬崖上的老屋里静静躺着,每天伴着日出日落。从这里抬头望去,窗外是一片蓝天,有云从天上掠过,晴朗的天空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深远,有种难以诉说的情愫和释然,老人曾经孤独的灵魂是否由此感到暖暖的满足呢?
  老人放下手中的活儿,硬是邀请我们到他的新房子里喝口水、坐坐。来到老人临近公路、交通比较便利的新房子,我看到了一个单身老人不同寻常的居家生活。虽然房子不大,太阳能洗澡间、厨房、冰箱应有尽有。特别让我意外的是,房子里不仅有个大冰箱,还有一个大冰柜。冰箱里满满地冻着猪肉、浆巴和去年的四季豆,还有其他熟食,冰柜里也装得满满的。老人兴奋地告诉我,他冻着去年的白萝卜、四季豆。白萝卜洗净,切成三角薄片,放在笼里蒸熟,凉个半干,然后用小袋子装起放进冰箱里,想吃的时候取点就行。他还讲述自己日常生活里的小事,我们也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房间显得有点拥挤,但是老人把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充满烟火气,让我们真心地佩服。
  在卧室的电视柜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功放机和很多碟片,都是记忆中那些久远的老歌,有着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的深深烙印。
  我问老人:“现在功放机用的少了吧?”他说,以前住在山上的时候,野猪很多,他把功放机放在地里,日夜播放歌曲,以驱逐野猪保护庄稼。说完,老人还得意地哈哈大笑。
  提起党的好政策,老人又一次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国家对他这个孤寡老人这么好,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养足精神,跟着共产党多享些福。我们也衷心地祝愿老人身体健康,永远开开心心,把日子过得更加温润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