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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11月0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柿子做美食
章骥
文章字数:1364


  
  
  八月十五过后,山里的柿子红了。磨盘柿子、八月黄、水柿子、面柿子等等不同品种的柿子,一枚枚点缀在苍劲的树枝上,好似红色的灯笼,在秋阳的映衬下美艳动人。山民用长长的竹篙做成下柿子的柿夹、柿套,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枚柿子夹下来,放进篮里。望着一枚枚火红的水柿子,我忍不住拾起一枚,用牙齿咂出一个小孔,贴在唇上轻轻一吮,柿子香甜的汁液就甜进了心里。磨盘柿子、八月黄脱涩做成甜柿子,面柿子做成柿饼,水柿子和熟透的柿子则在勤劳智慧的山民手里变成待人接物的稀罕果馔。
  柿子绝对是大自然对商洛山民的特殊馈赠,可酿酒,可制醋,还能与主食巧妙结合,成就一道道不可多得的美味。曾经的记忆里,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能在腊月新正端出一盘盘柿子做成的美食款待贵客。在物资匮乏的年月,它们是甜食爱好者的宠儿,将平淡的日子装点得有滋有味。
  柿树是柿科柿属落叶大乔木,在我国有3000多年的栽培历史,先民早就深谙柿子的妙处。《礼记·内则》中就规定了柿子是国君日常食用的31种美味食品之一;梁简文帝在《谢东宫赐柿启》中称赞柿子的美味:“甘清玉露,味重金液。”唐宋以来,柿子在我国得以规模化种植,韩愈《游青龙寺赠崔大补阙》诗云:“友生招我佛寺行,正值万株红叶满。”南宋马永卿在《嬾真子》中写道:“仆士于关陕,行村落间,常见柿连数里。”都反映了当时柿树种植的规模。元末明初自然灾害频繁,柿子成了救命的口粮,地位空前。明代徐汝为的《荒政要览》和徐光启的《农政全书·柿考》都有关于柿子的记述,《嵩书》中更是直接记载:“二室之下,民多种柿,森蔚相望。戊午(1618年)大旱,五谷不登,百姓倚柿而生。”此后,柿子和人们的生活日益密切,成为出现在人们餐桌上的时令水果和“木本粮食”。
  八月黄、磨盘柿子就势泡入温水,短短一个星期就完成了脱涩的关键环节,食之脆甜可口,沁人心脾。面柿子刨去果皮,扎在枣子刺上,高高地挂在屋檐下,静等时间将它们变成软糯香甜的柿饼。熟透的水柿子捣碎加入发面制成香甜的柿子蒸馍,是孩子们的最爱。略有残损的柿子,山民也舍不得遗弃,拌入大曲酿酒制醋,用另外一种形式惊艳着人们的味蕾。
  八月十五过后,水柿子完全熟透,一枚枚晶莹红润,犹如玉质的玛瑙,其味道更是让人赞叹。大姐早早地用新麦磨粉发面,待发面蓬松,将水柿子去皮除核掺入面中,面团霎时由白色变得殷红,一改往日的面目。大姐将面团一分为二,一半入笼蒸柿子馒头,一半入油锅煎制成饼。蒸熟后的柿子馒头,柿香醉人,勾人食欲,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孩童爱不释手。柿子面团擀成厚饼,油锅炕制,两面金黄,面香里裹挟着柿子的香甜,嘎嘣脆香,是年轻人的口舌之福。柿子馒头、柿子饼配上一锅甜拌汤、一碟酸菜,清新爽口,健康养生,让人在平和里悟出生活的本真。
  屋檐下刨去果皮的柿子经过多日晾晒,糖分达到最高,呈暗红色,沙朗油润。入冬后,小大将它们从枣子刺上取下,密封进塑料袋里,等待时间在它们身上发生奇妙的变化。两个星期之后,柿子疙瘩神奇地披上了一层白霜,更加香甜,这才是山民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柿饼。每年柿子成饼,大姐都会把它们制成柿饼馍来犒劳大家。面粉中加入鸡蛋,加清水成糊。上霜的柿饼去蒂备用。柴锅起火,花生油烧红,只需将柿饼在面浆中简单翻滚,下油锅炸至金黄即可出锅。油炸后的柿饼更加弹牙香甜,吃在嘴里,甜在心中,为人们扫除一年的疲惫心酸,感悟“苦尽甘来”的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