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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1月1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稻田与家园
张 锋
文章字数:776
  我的家乡竹林关,在秦岭山中丹江与银花河交汇的三角地带,是一个“一鸡鸣三县,两河注一关”的边贸重镇。
  河奔向江面之前,总会留下爱恋。于是,山丘为它让路,就造化出了我们几个村庄赖以生存的银花河北岸数平方公里的平原。
  这一平原,从几何形状看,是以河岸为中心的一个半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大兴水利建设,乡亲们因势利导,将河岸的弦变成了河堤,形成了长数里、宽丈余的河堤路。
  河堤路的两侧栽满了国槐,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时,河堤路在国槐的护卫下变成了林荫夹道,人们行走其间,夏不遭日晒,小雨不受淋。河堤路是几个村庄人赶集、去镇上办事的大道,是附近人们农耕的主要道路,也是乡亲们休闲的好去处,据说那里曾经诞生过许多乡村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人们按照中国人传统的水利智慧,在银花河中游的茂水塬村对面月日岩,修建了一个拦河坝,沿三个村庄自上而下修筑了数里长的堰渠,将河水引入,使堰渠与河堤路所夹区域近千亩农田变成了水浇田,方便了数千村民的生活饮水,美化净化了村容村貌,其终端还建了小型水力发电站,虽是陕南山区,周边村庄数百户人家很早就用上了电灯。
  三十余年间,每年入夏,这里槐花香飘数里,蜂儿在这里酿蜜,乡亲们在水田里插秧,年轻人在河里打江水,于槐树中徜徉;秋收时节,这里稻穗飘香,农夫忙收割,一派丰收的景象。
  1987年,一场无情的洪水,毁掉了河堤路,也毁掉了部分水浇田,乡亲们痛心疾首,失去了心中的宝地,好似失去了灵魂。后来,人们在整修重建河堤时,退让了二十多米的领地,恢复了部分农田,但水浇田和堰渠已永久失去。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2011年政府又将这块水稻田征用整理,变成了镇上移民搬迁的建设用地,昔日的稻田如今成了移民搬迁群众的家园。现在,竹影婆娑护两岸,江中碧水清澈轻舟现,岸边楼房林立,搬迁群众笑开颜。
  人类在文明进步的同时,总会面临诸多纠结的选择和难取难舍的纠缠,亦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