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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4月26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四月清晏
曹林燕
文章字数:779

  檐下落了些雨,错落犹似编钟之美,亦如农人在土里撒了些春天的俚语一般,四月变得清明起来。
  坡塬上的枸杞叶再掐两茬就老了。人们开始吃香椿的嫩芽。山韭、小蒜野味十足。苜蓿这个时候也很新鲜,枸树的絮子适合做焖饭,要想食用槐花,恐怕得到五月份了。
  坡下湿滩的鱼腥草正如星芒般地冒出芽叶,河边的水芹菜也密匝匝地铺排了一大片。只是荠菜已长了细枝,开了小白花,蒲公英也立了茎秆、开了黄花。想起《诗经》里“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的诗句来。只觉春日到了四月已不再是缓行天宇,有些野菜过了食用的最佳时间。母亲说:“人老心不老,菜老锅不老。”原野依旧布满鲜美。
  四月,春色煌煌,田畈远远望去,终于有了弧度,从薄荷绿到橄榄色,大自然在悄然变换着。树影、草丛将水面映得绿泱泱的,浓郁开始包裹了世界,风拽着一个季节的色彩到处招摇,所到之处,春光晏晏,气息扑面。
  古人说:“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四月,春草与水色洇染,相映生趣,这是很美好的画面;如果这个时候读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那绝对是熨帖入微、情景入境了。
  柳絮开始在空中飘飞了,飞得不算高,絮团不大,也不密,浮浮沉沉,显得很悠闲,很随意,在树上树下、枝间草上不停游离。透若轻纱,薄如蜡蝉的翅翼,三三两两,连成一片。触到窗玻璃或是红砖墙,随即离去,在草木绿荫间徘徊浮动,宛如银白色的萤虫,梦幻而着实可爱。
  柳絮飘起来虽然很美,却有人会因之而出现过敏,好在它们只是借风传播种子,存活率也非常低,算是短暂的美和一点不友善的景物了。
  你是人间四月天,这总归是春天的好,郊游、读书或者生活、工作,心情都是舒畅的。
  四月是诗意的,亦是清晏的。乡间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搅动着春天的稠密,也搅得人心中黄亮亮、香喷喷的。蜜蜂在丛中嗡嗡地飞,花儿摇曳,它们歌唱。此时,春天就是一卷长画,你往前尽管走着,一路打开,全是冶丽,而且悠悠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