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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6月16日 上一版  下一版
白皮松与苍鹭
周婷
文章字数:1474
  早就听说洛南周湾有几棵古老苍劲的白皮松,树上栖息着一群苍鹭。一位摄影的朋友说要去拍鸟,正好一同前往。
  那天春光正好,在周湾后山坡上三棵相拥的白皮松的枝丫上,高倍望远镜下:太阳把金黄的光芒涂在苍鹭灰白羽毛上。来得正是时候,幼鸟刚刚出壳,一条小鱼准确无误地放到雏鸟的嘴里;刚刚飞来的一只苍鹭没捉到鱼,嘴里也没闲着,正把一段棍子递给正在筑巢的“工匠”;有几只苍鹭正在巢里孵蛋,专注而温良的模样令人顿生爱意;盘旋在周围的几只鸟,时而高空翻飞,时而低徊盘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哨兵”吧!
  放眼望去,远处有绿毯一样的山坡,这是周湾人特意为苍鹭保留了一面坡,上面绿草如茵,平时不准任何人靠近,阳光好的时候,苍鹭在上面或追逐嬉戏,或引吭高歌,或展翅浴阳,好不惬意。
  苍鹭在枝丫间错落有致地搭建大小不一的巢穴,像一座座小别墅,我好想知道它们有等级之分吗?有贵贱之界吗?它们是怎样在这么一个大家族里相处得其乐融融的,但是它们的世界我们不能贸然闯入,不好随意打扰。
  我惊叹于它们井然有序的生活,心底油然生出对生命和大自然的敬意,同时怨恨自己的懒惰,在此工作十几年,几十里的路程,竟然没有来探望过这些可爱小生灵。
  不是朋友的邀约,就会错过这美丽的遇见。
  青山之中,三棵白皮松亲密相拥,形成一个巨大的树冠。
  传说,早年周湾的后山寸草不生,贫瘠而荒凉,自从三棵白皮松齐刷刷地站在山坡上时,山开始绿了,树长起来了,各种花儿次第开放。村民们每逢初一十五争相焚香祭拜心中的神树。
  百年来,白皮松顶着酷暑烈日,冒着风雪严寒,苍劲茁壮,坚守一方水土,许是为了等候苍鹭的到来。终于有一天,庞大的树冠像一个温暖的怀抱吸引了这群小精灵,“神树”招来了祥鸟,从而造就一个美丽而温馨的世界。
  白皮松苍翠健壮,苍鹭生生不息,与周湾村相伴了数百年。
  自从来了苍鹭,这地方风调雨顺,年年的庄稼长势喜人,收成仓满囤满,人们善良地认为这是白皮松和苍鹭带来的好兆头、好年景。所以,周湾人护树爱鸟,人鸟和谐相处。
  前些年,有些不法分子,把罪恶之手伸向无辜的苍鹭,苍鹭曾多次遭到偷盗,50多只小生灵流向餐桌。生存下来的受到惊吓的苍鹭,也逃得没有踪影。
  周湾人在愤恨、焦虑、担心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春天来了,山间回荡高亢嘹亮的叫声,白皮松上的苍鹭妖娆起舞。看到它们又在白皮松上筑巢安家,人们奔走相告,争相观看,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欣喜。
  从此,周湾人上至古稀老人,下至懵懂孩童,自觉地担起护鸟的责任。只要是陌生人靠近白皮松,靠近苍鹭,就仔细盘问。周湾人爱鸟的故事在当地传为佳话。
  那苍鹭吃什么呀?
  朋友指了指远处的河流,吃泥鳅,吃鱼呀!
  汤汤河水环绕山下蜿蜒流向远方,明净澄澈。村民说,政府为了保持水源洁净,保证鱼儿的生存环境,以供苍鹭有充足的食物,禁止在附近开采矿山,污染水源。村里成立了保洁队伍,清洁河道卫生,为苍鹭创造美丽而洁净的生态家园和生活空间。
  朋友说,每年的春夏季,常常看见一两只苍鹭在洛河的河滩上觅食,大多时候它都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让人很纳闷。一查资料才恍然大悟,苍鹭抓鱼时总是静静地站在某个高处,等待鱼聚拢在一起,放松了警惕,才稳、准、狠地美餐一回。据说苍鹭丝毫没有贪欲的习惯,吃饱了,纵有美味佳肴都不为之所动。这一点上,人是比不上苍鹭的。
  苍鹭是南方的水鸟,应该生活在温暖南方,在灌木丛里谈情说爱,在柔软的沼泽地追逐嬉戏,在秀气的山峦生儿育女,它不辞劳苦,长途跋涉来到洛南,秋去春来,从不爽约,也许因为这里有白皮松温暖的怀抱,有青山绿水的滋养,有喜爱它的纯朴善良的乡民。总之,它来了,一住就是百年,和这方水土结下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