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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0月1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老核桃树的叶
曹树湘
文章字数:1165
  当太阳唱完一首高昂激烈的乐曲,意犹未尽地洒下略显清淡阳光的时候,秋天便来了。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核桃树该掉叶子了吧!
  老家门前有一棵核桃树,从我出生时就有了。记事时它只有一米来高,以致我总是忽略它的存在。能够记得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晴天的周末,把一根细长绳子的一头拴在它并不粗壮的枝丫上,另一头拴在窗户上,晾晒我的校服。如今,蓦然发现它都已经长成大树了——粗糙的树皮呈灰褐色,树枝盘虬卧龙般向四周蔓延开去,伸向天空。就像一个历经沧桑长满皱纹的老头儿,满身都是岁月的痕迹。某一天,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洒下,留了一地铜钱般的光影,我突然发现,没有杨树伟岸、没有柳树柔美的它,自有独特之处。
  春天来了,春光撕开薄雾如同孩童的小手一点点探进农家院子的时候,它还是光秃秃的。当柳树抽出妩媚的枝条,迎春花开遍山野的时候,它才刚刚发芽。樱花、桃花开了,连那棵不起眼的梨树也泛白花苞了,它才漫不经心地抽出零零散散的绿色嫩叶。它不在乎樱花的嘲笑,不在乎桃花的讥讽,也不在乎虫鸟的埋怨,更不在乎人们的轻慢和不解,默默地伫立在那里,一点一点地揪出新绿,按自己的想法抽芽、长叶。
  猛地到了夏天,骄阳炙烤着大地,老树下却一片清凉。抬头才发现它原来是这么浓郁,每一根枝条上都长满了叶子,一片片叶子层层叠叠,明亮而饱满。叶片拿出自己全部的绿色仰脸向阳,闪亮的阳光就在叶面上跳跃,连那些末梢的枝条都变得刚劲有力,轻松自如地把叶片附在自己的周身。树叶间是数不清的绿色绒条,两三寸长,圆滚滚毛茸茸如同青虫。偶尔微风拂过,树叶和绒条便低吟浅唱,演奏着动人心弦的清歌。
  当第一片发黄的叶子带着微凉的风从枝头飘然落下的时候,山林的颜色渐渐变得丰富,早熟的秋叶如绿中红花,显得格外艳丽。这时候,老核桃树上无数个圆溜溜的青绿色核桃挂满了枝头。几缕秋风几场秋雨,核桃树的叶子颜色一点点地由绿变黄,核桃也由青绿变成了灰绿略带微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菜香流窜在房前屋后各个角落,几个核桃落地的“咚咚”声,似乎告诉家人该收核桃了。孩童总是顽皮,绕着老树嬉戏玩闹,被碰撞到的核桃滚落下来,引得孩子们惊喜欢叫。母亲在孩童们的欢叫声中,拿起竹竿开始收获这秦岭深处大自然馈赠的果实。
  而叶子,像是插上了翅膀,潇洒自然地从枝头飘落,如蝴蝶般落下。母亲说:“你看,叶子落了,秋天来了。”是呀,一叶知秋!叶子落到地上,它们便静静地躺着,等待岁月的延伸,等待风雪的吞噬,等待来年的四季轮回。落地的叶子拥抱着核桃树的根,这是一种温暖的安慰,是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奉献。秋天结束了叶子的生命,却赋予它一种平凡而悲壮的美。核桃树在历经冬天凛冽的风雪洗礼后,明年,它便又长高一截、长粗一圈,慢慢地再次发芽、抽穗、挂果。
  是啊!生命总是向前发展的,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总是迈着自己坚定的步伐,奋勇向前,留下的,必定是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