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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6月2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商 洛 记
袁延峰
文章字数:2221
  在商州
  东去的复兴号载着渴望,一路飞驰。到商洛的采风活动,疫情憋闷了三年,格外期盼。窗外,大雨滂沱,车厢里,静谧而温暖。我放低椅背,闭上双眼,陷入漫无边际的遐思。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列车已开始穿山越岭。
  越往东,山越险峻,绿色越发浓郁,进入大秦岭,便见车窗外雾气迷蒙,一个个山头若隐若现,河谷间偶尔出现数间青瓦白墙的民居,宛如世外桃源。
  途中,接到商洛市残联两通电话,反复核实车次与到达车站时间,并叮咛他们派有专人接站。无由地,心底就淌过一股暖流,为商洛人民的热情周到感动。
  一个半小时后,列车停在了商洛沙河子站,我和途中遇到的几位来自榆林的文友一出站,远远就看到有人举着一面红色小牌。几句寒暄,我们就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下子就接上了头。
  抵达酒店不久,商洛友人就到了,并送来商洛核桃,却之不恭,只得收下,随后趁夜游览了莲湖公园。公园不大,却静谧安详,宛若镶嵌在闹市中的一块绿宝石,忙里偷闲的市民徜徉其间,无疑是一个放松休闲的好地方。
  次日一早,按昨晚友人指点,出门一路向西,不几步,就见一座高大挺拔的城楼出现在眼前,旁边一排巨大的书有“一江清水送京津”招牌格外显眼。想来这便是商洛有名的“望江楼”了!
  望江楼临江依水、巍峨端庄,凝重古朴、典雅大方,周围视野开阔。我们驻足楼下丹江岸边,回首东望,恰巧,旭日正突破云层,霞光万道,洒向大地。一瞬间,远处晨练的老人,近处挑担而过的菜农,都变得亲切起来,仿佛连湿润、清新的空气,都折射出凌厉的穿透力!
  这陕南的早晨,多么的醉人!
  棣花引
  来棣花是第二次,上次还是2006年。雨依旧在下,也因了大雨滂沱,棣花古镇显得清冷幽静,虽然不是寂寂无一人,但与她名气还是有些不搭配。
  棣花原名棣花驿,是商於古道上连接秦楚,与武关、仙娥、青云驿等齐名的一处驿站。下车撑伞冒雨步行未几,就到了宋金街。上次来时,在桥下碰到一位残疾人出售木制工艺品,当时还给小儿买了一套木制碾盘。碾盘制作精巧绝伦,栩栩如生,至今仍作为摆件放在我家客厅。此刻再找那位手艺人,摊点棚架尚在,人却消失。想来也是因了大雨,游人稀少未出摊,心下未免有些遗憾。然而在几小时后的参观中,我却意外地去了他的家,欣赏他精湛的技艺,并见到了这位能工巧匠,才知道他叫贾满涛,曾经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难经历。
  穿过宋金桥,行不了几步,就是贾平凹先生老宅。进去转了一圈,除了东侧展厅增加了平凹先生早年用过的物品与儿时衣物,其他并无变化。文友梁亚军见了先生亲弟,寒暄几句,就告辞出了院子。
  几人一路南行,下了一道坡,拐个弯,就到了刘高兴先生的院子,探头看,几位先到的文友正在听“高兴”高谈阔论。“高兴”即平凹先生《高兴》书中主人公原型人物,也因此,成就了“高兴”的一份事业,支了摊子,描书画字,出书卖书,竟也成了一位乡间名士,想来也是贾先生无意间促成的一件功德了。
  出了门,又下道坡,就见了一面硕大的湖,沿湖一路东去,于路口汇合了大队人马,折进二郎庙,便见得两间大殿,坐北朝南,和几年前亦无二致。
  绕过界碑,拾级而上,进入右侧“关帝庙”,光线昏暗,看不清神像面容,环顾两侧墙壁,只见白底黑线勾勒出一幅幅“桃园三结义”“刮骨疗毒”“三英战吕布”等图画。看着这些壁画,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幅幅远去的画面,恍如置身远古。然而历史的烟尘已然远去,留给后人的,唯有这些引人遐想的传奇与文物了。
  清风街上有几家店铺开张,却少了游人。前行百米,左侧一处“白乐天故居驿站”吸引了我,不由自主迈步进去,只见东侧白居易当年居室尚在,室内陈列着桌椅,桌上摆着纱灯与文房四宝,旁边是一架古色古香的床与屏风、铜盆,东面墙上,挂了头戴纶巾的先生画像与诗词书法卷轴,一切都是那么古朴,一瞬间,我恍若穿越到先生所处的朝代。
  门口有人招呼,前面的大队人马已经上了车,我们只得舍弃朝拜,踩着积水,匆忙出门而去……
  茶山行
  到达商南时,雨过天晴,虽然已近黄昏,风景却是美如画。从半山腰的天鹿酒店放眼望去,商南县城一览无余,雨后的远山苍翠如黛,近处绿树欲滴,空气清新湿润,令人心旷神怡。
  次日一早,听说要去试马镇郭家垭春语茶社的茶场,心里充满了期待。
  车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飞驰,两旁的山势陡峭峻拔,绿得耀眼,偶尔掠过的河谷,隐现几栋房子。车子停下的当儿,发觉已身处一处山头。下车四顾,只见四周群山环绕,到处都是一片片、一行行、一层层的茶树,宛如一列列等待检阅的队伍。听基地领导介绍,这里是“商南白茶”种植基地,周围几个山包与所有坡地,都采用土地流转的方式,种上了白茶树,安置了一些残疾人,是商南具有代表性的残疾人扶贫基地。转头看那茶树,却并不壮硕,茶芽或鹅黄或嫩绿,很是养眼。这是我首次近距离接触茶场,感觉与电视报刊上看到的茶场很不同,但却很真实。
  跟着引导人员上了观景台,伫立窗前,只觉天蓝地绿,视野开阔,目之所及,皆如一面面绿色的锦缎,令人眼前一亮,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接过茶社员工递过来的明前春茶,一盘花生一盘樱桃就摆在了面前桌上。与文友临窗观景,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外群山峻岭环绕四周,室内窗明几净,闲话品茗,很是怡人。
  这样的环境,对于爱好清净的我而言,是最舒心的了。遗憾的是,主办方没有安排购茶环节。到了茶场,进了茶山,品了春茶,却没能购得一点回去赠亲送友,多少有点遗憾。次日一早离开时,于手机上涂鸦一首《走商邑》:
  马驰幽谷深,林高草木密。危崖高千尺,水深波浪急。岁在五月间,采风走商邑。感君多美意,书赠挥手别。
  商邑应约,不负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