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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9月16日 上一版  下一版
那年的孤独
巩伟民
文章字数:951
  父亲去世时,我还在远处求学,天黑到家,父亲安详地睡在灵堂上。丢下行李,我扑上前去,抱着父亲失声痛哭。瞬间成了没人疼的娃了,留下孤独与痛苦。这一夜,我独留素烛白帷前,手扶七尺棺,陪伴父亲最后一晚。
  安葬了父亲,姐姐们也各回各家,她们还要过自己的日子,只剩下我一个。父母都不在了,我出门一把锁,进门一把火。那年,我刚二十出头。孤寂寡言度日,生活煎熬,度日如年。
  好在大姐家跟我只隔一座山梁,她隔三岔五来照顾我,还把父母遗留衣物改好让我穿,我时刻能感觉到父母温暖。三姐带着幼小的外甥陪我度过父亲周年。
  ……
  母亲离世早,有一年,我连续多日高烧不退,不吃不喝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父亲着急,见我病重,只好不停地给我喂水,扶不动我,拿来竹管让我侧身吸饮,再用温毛巾擦拭的办法降温。
  一次我从茶房中学回家,一开门尘土飞扬,没来得及拾掇,三叔见我回来了,给我端一碗饭,疙瘩汤煮棠梨叶,吃下这碗饭压住饥。还有一次病重住进县医院,二叔步行三十多里路,拿一斤糖去看望我,往返约七十里路程,老人没说一个累字。住院的那两个月,三婶一直陪床、伺候,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孤独中,有这么多亲人关爱,使我对人生坚定信心,有了独自走下去的勇气。
  天亮了该下地干活啦,迎着和煦的阳光,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一路欣赏着乡间的美景,山下涓涓溪水流向远方,田间地头青油油,抽穗拔节的麦子,迎风飞舞着花絮,蜜蜂采花不歇息,看到此景心里敞亮。陪伴我的仍是锄头。养殖牲畜,每日在山上、田间、地埂,采谷打草喂养,陪同我的是背篓、镰刀、笼子。一头猪养了两年才长到几十斤重,它也和我一样经常饿肚子。为了生计不时上山砍柴、挖药材,同伴是七尺扁担、斧子、镰刀、绳索。山路崎岖,山林一片寂静,忽然听到喜鹊的叫声,寂寞的心里便多了几分温暖。冬日里山上雪花飘飘,只看到野兽的足印,担起柴担深一脚浅一脚孤行在山坡上,下山回到家,放下柴担干家务,做饭糊口。
  做民办教师那会儿,面对学生,忘了痛苦,也不孤独了,一心一意教好书。风雨兼程,穿梭在学校与家之间,忙碌而充实。
  在那漫长孤独的岁月里,我学会了很多,不寂寞,也不孤独。执一份简朴,守一份淡然,逆境中前行清晰的脚步,印在泥泞的路上。
  也是那份孤独,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力量。让我面对现状,笃定从容,永不放弃,一路披荆斩棘,逐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