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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5月2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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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 姨
刘 惜
文章字数:1038
  母亲在照料住院的二姨,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一位年轻女子,她和二姨同一天住同一个病房,都是摔伤。慢慢熟悉起来,母亲在照顾二姨的同时,顺便照顾邻床的她,帮着打水、取药、送饭。邻床女子也叫芳,和二姨同岁、同名。
  窗外春风轻拂,垂柳摇曳生姿,月季花在阳光下亭亭玉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日子长了些后,说到同饮州河水,说到我家后面的龟山,她家后面的凤山。
  出院那天,她拉着母亲的手认母亲为干姐,说以后要像亲姐妹一样经常来往。后来,两个芳就互相走动着,一来二去,我就有两个叫“芳”的姨。
  那一年,母亲带着我到凤山姨家串门,走大路上一段坡就到,不是亲姨的芳姨很热情,城边的我,进了山很高兴。那个我称作“姨夫”的男人很热情,吃过饭领我去掏喜鹊蛋,就在房子后面,柿子树上有个鸟窝,掏了几个蛋下了树,不料喜鹊回来把它们的窝给扒了,那是有棍儿有草儿的鸟窝,好一阵落下来带着羽毛的杂物。芳姨有点儿不高兴了,说喜鹊惹不得,戳喜鹊窝造孽哩!
  后来,听人说芳姨家出事了,姨夫得了一场大病,家庭重担落到了她柔弱的肩上。从此,芳姨到处打工,帮厨、卖粽子、干零工,光景过得苦焦。母亲给带话人说,芳家有啥大事记得告知她。那段时间我常常想,芳姨家的不顺,姨夫患的那场大病,是不是与我掏了喜鹊窝里的蛋有关系。眼见喜鹊气急败坏地扒了它们自己的窝,“喜鹊窝,金窝窝”扒了金窝窝定是没有好果果。为这事儿,我愧疚了好多日子。几年后,那位熟人捎信说,芳的女儿结婚,母亲还去吃喜酒随份子。
  今年元旦,母亲和我聊起往事,说:“多年没见你芳姨了,不知她现在咋样,想去看看。”我开车拉着母亲来到凤山村,村子变化太大了,土房子没有了,都是窗明几净的楼房,几经打听找到姨家,还是那个小院,姨亲切地把我们迎到家里,又是倒茶,又是取水果,叙说着往事,姨拉着母亲的胳膊一直不放。姨在我的印象里还是四十年前的那个模糊形象,眼前的芳姨高高瘦瘦,一头短发,精干利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沧桑印记,华发丛生。久别重逢,母亲和姨都很高兴。交谈中得知姨两个月前摔了一跤,手腕骨折,处于术后恢复期。姨的女儿小我几岁,在企业上班,与她通了电话,彼此都很激动。
  我一人踽踽独行在乡村小道上,芳姨屋后柿树还在,树上有好几个喜鹊窝,远处一大群蓝喜鹊在田野里歌唱,想起掏鸟蛋的往事,恍若昨日,却是四十多年了。
  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奇妙,母亲这段姐妹情谊走过了四十多年,仍历久弥新。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岁月中,我们寻觅着岁月的痕迹。指尖流淌的时光,或悲或喜,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