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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6月28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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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人物的突围
——读马伯庸《长安的荔枝》
文章字数:1448
  胡文彦
  在历史的长河中,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故事总是被反复传颂,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往往被淹没在浩瀚的岁月里。《长安的荔枝》以独特的视角,聚焦于一位平凡的小吏,讲述了一个令人动容的故事。
  《长安的荔枝》故事精彩富有戏剧性。唐朝小吏李善德,花了半生积蓄和力气,只想在长安城置办一处宅院,和老婆孩子安心过日子,但被同僚哄骗着接下的”差事“却将他逼上绝路:在杨贵妃诞辰之日,从岭南运送新鲜荔枝到长安。荔枝“一日色变,两日香变,三日味变”,且看小人物怎样“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完成这个从未有人能完成的任务。这又是一段绝望的旅程,官场的钩心斗角、路途的艰险、资金的短缺……提着脑袋办差,一环扣一环,让人惊心动魄!
  马伯庸沿用一贯的时空紧张感,以细致入微的笔法,以小见大,对“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历史典故作以解构,塑造了李善德、峒女阿僮、老胡商、林邑奴等一系列小人物,歌颂了他们身上迸发的坚韧、智慧和勇气。将古代官场的复杂和底层人物的辛酸刻画得入木三分,展现了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必然,暗含对当代职场压力与人性的反思,体现了对微小人物命运的关注。
  李善德在办差时,背水一战、拼死一搏,他铆足精神,运用所学,凭借身上那股“痴、绝、傻”的劲头,书写了一段属于自己的英雄史诗。古代没有保鲜系统和空运设备,相距五千多里的岭南,山高水长,艰难险阻。他一遍遍地研究最佳路线,带领实验马队过险关、渡长江、入关中,跨高山、斗大虫,躲追兵,最终研究出一条最佳路线。他多方打听荔枝长途保鲜之法,利用改良后的“盐洗隔水法”“分枝植瓮法”“竹箨隔水法”大大延缓了鲜荔枝的变质时间;缺少储运器皿,急中生智用牛胃来代替双层瓮;为了及时运送救急的冰块,不惜卸载一切装备减轻船身重量;驿站人员逃逸,他舍弃坐骑,翻山越岭寻找新的马匹。在他的字典里,只有不言败、不退缩、不逃避!李善德“傻”得令人动容,不会拍马屁,不会投机取巧,只知道踏踏实实做事,为完成差事,把自己压榨到极致,差点把命搭进去。
  可是,正是这种“痴”“绝”“傻”的性格,让李善德显得格外真实可爱。他的“痴”“绝”“傻”,是一种对理想的执着和对职责的坚守。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小人物也能在绝境中运用自身智慧,杀出一条生路,改变自己的命运。
  荔枝的鲜美与脆弱并存,恰如李善德在庞大国家机器中的处境。运送荔枝的重任给他带来了权力,也将他置于权力斗争的风暴中心。他凭借一腔孤勇,战胜艰难险阻、不惜得罪权贵,依靠百姓的力量,完成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李善德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随波逐流的小人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英雄。
  李善德钦佩于老胡商的足智多谋、雷厉风行,珍惜田庄女阿僮的直爽泼辣、纯真可爱,感动于林邑奴重情重义、忠诚善良。当无辜的百姓遭到迫害时,他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却仍傻傻地抱着赴死决心算起民心账来,当面质问右相贪黩,为何令无辜之人丧命。当李善德义无反顾地喊出:“为民直言,何罪之有?”小人物在时代的洪流中的呐喊,声音虽弱,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长安的荔枝》不仅是一本好看的小说,更是一本让人思考的好书。马伯庸通过这部作品表明,历史不仅由大人物书写,也由无数小人物共同构成。他们演绎出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使历史有了生活的肌理,血肉丰满。此外,书中还巧妙地引用了历史典故、名人轶事,介绍了唐代官署官职、长安城的地理风貌,融入古代的交通和通信、官场文化等知识,读完这本书,既让人长知识,又引发人们对人性、权力和责任的思考,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