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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1月3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母亲的顶针儿
李洪涛
文章字数:869

  母亲的铁质顶针儿,由于长年累月的做活,铁石色的顶针表面已被岁月打磨得铮亮。
  父母成家后不久,父亲就去了水泥厂的食堂上班,家务活全落到了母亲身上。那时,父亲每月的工资是四十块钱,按当时的经济水平,父亲的工资还算可以,但是要用这四十块钱来养活一大家子人,也是杯水车薪,因此家里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除了父亲上班发的工装和工鞋外,母亲和我们兄弟三个的衣服、鞋子等穿戴,都是靠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小时候,我们兄弟很调皮捣蛋,总喜欢在坡上撵野兔,逮野鸡,上树掏鸟蛋,衣服经常被挂破,母亲就得忙着连夜给我们缝补,所以顶针儿就成了母亲缝缝补补的好帮手。
  母亲给父亲补工服时,更是离不开顶针儿。那时候,父亲穿的衣服不是被挂了道口子,就是被火烧了个大洞,有时,还要用肩扛煤,一来二去,父亲的工装被磨破了,尤其是两肩处总是补丁摞补丁。每次母亲为父亲缝补工服时,必须用顶针儿才能将厚厚的补丁处破损补好。有一次,母亲在给我做布鞋时,一不小心被针尖戳中了手指,血立即就冒了出来,而母亲好像不感觉疼,只是把手指伸进嘴里吮吸,然后继续干活。母亲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在开学之前把鞋做好,让我穿上新布鞋去上学。
  那年月,家里人多,缝缝补补全靠母亲一双手,而全家人的棉鞋、单鞋都得靠母亲一针一线地做,纳鞋底,做鞋帮,工序很是繁杂。尽管做鞋是那样的不易,但母亲除了保证做好我们平时穿的鞋以外,每年在冬天到来之前,还要起早贪黑地为全家人赶做一双新窝窝鞋。
  数九寒天,当我穿上新窝窝鞋奔走在上学的路上时,脚底心底都是暖烘烘的。而母亲最欣慰的就是看到我穿着她做的新鞋,从此,不再冻脚了,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别提有多美了。早把不知多少次顶针儿滑落扎伤手指的疼忘得一干二净了。
  光阴荏苒,岁月蹉跎,蓦然回首,母亲已到了花甲之年,顶针儿见证了母亲的头发由黑到白,目睹了母亲的面庞由平滑到爬满皱纹。近几年,母亲很少给我们做鞋了,一是身体不适,二是母亲知道我们都长大了,穿她做的窝窝鞋太笨重,又不体面,所以也不再做了。但是每到冬天,我还是盼着母亲能再次戴上顶针儿,给我做双窝窝鞋,让我感觉到母亲还依然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