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有个鞑子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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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指的是塔塔儿人,即鞑靼人。他们是生活在西伯利亚南部的一个游牧民族,后与蒙古民族融合,鞑靼人成为蒙古人的代称,在明初反元时,一般蔑称叫蒙古鞑子。之后,这也成了其他游牧民族的代称。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在洛南县石坡镇原李家河乡有一处名叫鞑子梁的地方。高高的山梁之上,用层层叠叠的石板建成的石板房随处可见,构成了一幅独特的风景。当地至今还流传这样一首民谣:“鞑子梁,石板房,石板底子石板梁,石板柱子石板墙,石板垒墙墙不倒,情人跳墙狗不咬……”那么,这里为何称作鞑子梁?石板房是谁所建?它和当年蒙古元军有无关系?查阅《洛南县志》没有任何记载,询问当地人也无人知晓,给人留下几多遗憾。
偶尔,我在金末元初的重要诗人杨宏道所著的《小亨集》里的几首诗中,找到了一些元军入侵洛南的历史信息。
杨宏道(1189-1272),山东淄博人。早年为了谋生曾远去辽东,由于蒙古铁骑南下,他被迫回归故里。后来家乡也遭受蒙古铁骑袭扰,他便远赴汴京,以荫获刑部差委官。后来又远赴陕西商州、洛南等地,由商洛进入河南邓州,在蒙古铁骑的逼迫下南下荆襄。据记载,他是在正大四年(1227)秋,从甘肃平凉避乱来到洛南,见证了当时蒙古军队攻入洛南的景象。此时的洛南正处在饱受战争之苦、人民流离失所的兵荒马乱年代。他在《投邓州节副刘光甫祖谦》诗中写道:“仲秋八月离平凉,胧月光寒径水黄。弱妻抱子乘瘦马,服玩附行犹一囊。鄠郊蓝水不敢住,东南深杳崔鬼藏。洛南十月戎马嘶,市人散走如惊獐。携妻抱子窜山谷,仓卒不暇持资粮……”反映了这一时期他辗转流离、流落他乡的所见所闻,记录了元军侵入洛南时“马蹄踏破洛南川,回首山城一片烟。”(《中都二首》)的战乱情景,为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宝贵资料。
此外,《商洛地区志》虽无这方面的记载,但记载有“蒙古军都元帅府之印”词条,书中是这样记述的:该印为“银质,矩形钮,正方形印面,钮高6.5厘米,通高9.5厘米,边长8.7厘米,重2250克。印背左侧刻‘中书礼部造’、‘元贞元年六月日’楷书两行。左侧刻‘蒙古军都元帅府之印’九字,印文为蒙古八思巴文。元代兵制有蒙古军、探马赤军和汉军之设置。元制‘蒙古都元帅’为三品,与中书令、左右丞相皆为银印。”现存陕西省历史博物馆。经查元贞元年为1295年,该印也就是在元世祖忽必烈建立元朝后的25年所制。该印是上个世纪70年代,在距鞑子梁不远的柏镇庵附近出土的。
我们在考查鞑子梁时,得知这里有金鞍、刘村等村。那么为何叫金鞍?金鞍,从字面理解,是金色马鞍的意思。“金鞍”这两个字里,似乎也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它会不会是为了永志不忘、纪念他们是草原马背上的民族而起的地名?
从以上资料和情况来看,我们是否可以作这样的推断:当年有一部分元兵残部行至洛南,早已兵困马乏,无心恋战,便选择了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山梁就地取材,用满山遍地的石板做墙体、做瓦片,建成简单的房舍,开辟荒山,繁衍生息,从此告别了辽阔的大草原,永远地留了下来,过上了普通百姓的平安生活。故而当地人便将这里称为“鞑子梁”。数百年来,他们与当地人通婚、融合,逐渐被同化。
据说,鞑子梁的石板房已有800多年的历史。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这种建筑已难以满足人们生活生产的需要,村里的年轻人纷纷下山,现已很少有人居住。要想探究鞑子梁的更多历史,还有待于更多的文史爱好者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