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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8月16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家乡那条河
马宏玉
文章字数:2049
  小河弯弯,在记忆里总是那般清澈透亮。小河给了伙伴们儿时太多的欢乐。四季变迁中小河影子般伴随着我们。
  春天,大山包围的山村,河岸边的小草才露出浅浅的绿色,我们便急不可耐地下水了。才刚解冻的河岸,才刚流畅的溪水,处处在山村的小河里都透着丝丝寒意,丝毫也没阻止伙伴们戏水的热情。常常弄湿了衣服,受到大人的呵责。
  夏天,小河真正的沸腾起来,只要有时间,小伙伴们在河湾的深潭里泡着,说不出的清凉惬意。最为吸引我们的是小河里成群结队的小鱼,那时的河里,鱼儿特别多,因为鱼儿河里生机勃勃,灵动多彩,每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块下必有鱼儿,我们常常高高举起一块倾尽全力才能够拿得动的石头狠狠的砸下,翻开石头后是从未落空的,一般都有被震得晕晕乎乎的鱼儿翻着白肚,只要轻轻捞出就有收获了。有时候把鱼儿给砸成两截了,当翻开石头,出现这种情况后,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最为欣喜的是有时候发现一处河堤或大石里有鱼群,我们只要在小溪里修建一个很简陋的临时水坝,让河水改一下道,鱼儿栖息的地方水位就会下降,鱼儿离不开会呀!因为对水的依赖,会争先恐后地拼命从石洞里往出游,而等着它们的是一个竹篮。那种收获是很大的,在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童年的我们会有一顿可观的饱餐。由于大人们并不喜欢鱼的腥味,加之炸鱼需要很多的油,我们想吃油炸鱼的奢望很少被满足。很多时候都是认真地将鱼儿去鳞,在溪水中洗净后加点盐用大的植物叶子包起来埋在沙土里,在上面生火来烧,当闻到香味的时候鱼也就熟了,伙伴们就大快朵颐饱餐一顿。捉鱼也有吃亏的时候,那次我感觉到一块巨大的石块里应该有鱼,当努力的伸直胳膊去摸时,里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然后就感觉到手臂上滑腻腻的感觉,心想坏了,是水蛇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水里。当静下心看时却发现是极大的一群鱼,受了我的惊扰,发出了可怕的声音,逃跑时集体触碰我的手臂造成的后果。心里面的那个气!那个乐呀!几天后,伙伴们通力合作,巨石里面的大鱼都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秋天,河岸上一片丰收的景象,我们总有办法把红薯之类的东西弄出来在小河里烧烤,因为在河里生火不用担心引燃山林,大人们也懒得管理。我们弄熟食物的办法很多,除了埋在土里烧之外,我们还在小河边像模像样地用石头和黄泥盘过灶台,在上面放上薄石片或铁片烙熟薯片,烤熟从家里偷拿出来的鸡蛋,现在想起来,我们那时是常常野餐了。
  冬天最欢乐的场所也是小河所赐。小山村那时有几十亩水田,在秋天稻子收割之后就被大人引入小河的水灌地满满当当,到冬天的时候每一块稻田里都是一个天然的溜冰场。不过我们那时候是没有溜冰鞋的,更不知道什么是溜冰,也就是在平如镜面的冰面上打着玩,玩的最多的是架飞机。就是个子大的背着个子小的,背人的双手相抱,如遇敌人时便用力撞击,被背的人攻击力主要靠双脚去踢,每架飞机都是两人一组,被背的人不能落地,落地或摔倒就视为失败。这种游戏我们乐此不彼,加之冰面滑溜极易摔倒,挑战性更强。有时候摔得是眼冒金星、头疼欲裂,如果检查的话最起码是轻度脑震荡。常常是摔倒了又爬起来再战,谁也不知道战胜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回,要以现在校园安全教育衡量的话,我们天天都处在危险之中。反正大家就在游戏中长大,在并不安全的游戏中又迎来了小河的春天。
  小河至今还存留着我的悲喜交集。那是暑期,母亲终于下决心给我做了件新衣服,蓝颜色的,我高兴坏了,穿在身上就舍不得脱下。放暑假那天,我们把教室里的桌椅都整整齐齐的排列起来,然后就在小河里疯到天黑才回家,母亲问我衣服   呢?我一路狂奔到嬉戏的水潭,没找到那件新衣服,也想不起来衣服丢哪了,小伙伴们也都记不起到河边时我穿没穿那件新衣服。弄丢了衣服,受到了母亲很严厉的责罚,而且明确告诉我,衣服丢了你就别穿了。我知道家境的艰难,哪里还敢要求再买新衣服呀!整整沮丧了一个暑期,唯一寄希望的就是衣服放在学校书桌里了。开学了,早早守到教室门口,第一个冲进教室,在桌斗里见到衣服那一刻,我真是高兴坏了,拿上衣服就往家跑。衣服还在!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那种沮丧和欢乐心情的交替一生难忘!乡村童年的困苦永远也难以忘怀。
  童年的记忆总是那样深刻难忘,对小河的眷恋无时不在。工作后回到小山村,看到小河已不是旧时模样,在市科协组织科技论文评选时,写了题为《大河不满小河补》的小论文,还获得了市级一等奖(当时我在丹凤师范学校上班)。其实内容也就是因大河里过度采砂挖石,造成小河河床下降,河堤根基裸露,简易的山村河道拦砂坝也常因水流冲击翻倒的现象。我当时猜想,评委们对此当是有共鸣的,才给我的那篇小论文评了奖吧!
  小河承载的欢乐困苦已经是昨天,永远在记忆里存留,让人倍感郁闷不解的是家乡发展了,房子新了,道路硬化了,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到家乡很难碰到儿时一起在河里嬉戏玩耍的伙伴,大家都为了生计而奔忙,天南海北,春节才能聚到一起,也就十几天时间就又匆匆分开。见面时问我工资多少?什么岗位?说着他们各自的生活。没有人关注伴随我们长大的那条小河。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