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安趣俗:扒班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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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城镇安,走到那儿都能遇见熟人,而且颇为尴尬的是这些熟人要么是你的姑父姐夫,要么是你的叔伯婶娘,好像在这个小城你注定是晚辈。
果真是你的班辈低资历浅吗,其实你可能被这些聪明的镇安老乡蒙蔽了,这就是本文要说的流行于镇安一代的趣俗:扒班辈。
“扒班辈”中的“扒”,应该是个动词,念“bā”,攀援之意。电视剧《芈月传》中对商洛的文化定位有所交代,在以楚文化为代表的镇安县,人情礼往讲究的是以血缘近亲为依托,是汉文化的构成因子,并由此构成了华夏文化的内容。所以“扒班辈”不仅在现实条件下十分盛行,而且有其存在的理论基础。
“扒班辈”一般有三种情况,首先是名正言顺型。班辈高的自然高,一般没有争论,比如家族未出五服,娘亲有舅,姑父姑母,姐夫妹夫,该叫啥是啥,如果该叫的不叫,你要是直呼其名便是缺乏礼数。十几年前我老单位一名同事刚被提拔,而他的下属却是他的爷爷,一次开会他主持会前点名,大家想看看他是点名字还是叫“爷爷”,大家分析的结果一定是跳过去不点,结果这位刚提拔的同事对其爷爷直呼其名,会场一阵哄笑,后来这段轶事也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二是牵强附会型。“扒”中学问,此条最高。为了千方百计“扒”高班辈,很多人不遗余力从家户、至亲中寻找对其他人班辈低的“证据”,万一找不到,就从家族五服及其他次要亲戚中找到对方班辈低的理由;其三是玩笑娱乐型。在镇安年级相仿的人当中,人们乐于以给人做姐夫妹夫为荣,所以见面动辄称呼他方为“舅老罐”,年级大点的便以“姑父”“姨夫”“叔叔伯伯”自居,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年龄悬殊的两个人,年小的把年长的喊“外父”,虽是假的,年长者不怒,年幼者就像六月天偷了别人家嫩黄瓜般窃喜,这也是一种文化,玩笑中暗藏乐趣。
镇安有30多万人口,不论你是哪一种姓氏,要是到了这儿,他们都能从自己的圈子中找到和任何一个姓氏的班辈关联并亲切地称你为“自家人”,但现实中还是发生不少家族内部人因为不熟悉班辈闹笑话的事例,令人忍俊不止:笔者有一名同事某年到一个镇下乡检查工作,镇政府临时抽调镇办年轻漂亮办公室女工作人员席间作陪,我的这位同事看见美女就喜欢开玩笑,而玩笑开得有点过,席间人皆乐,后才知这位美女和我的同事乃是名正言顺的兄妹关系。还有一事例也很奇葩:笔者所居住的村子有一个武姓大户,在一个村民小组,有七代人共聚一地,白发苍苍的老人会把不满周岁的孩子叫老太爷。
“扒班辈”虽彰显了镇安人在交往中喜欢以“自我”为中心,渴望被人尊敬并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一种心态。虽然有其糟粕,但瑕不掩瑜,其积极性也不容忽视,能够更好地融洽气氛、消除隔阂、共建和谐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