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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8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青海湖畔的汉藏情缘
文章字数:1967
  刘少鸿
  从茶卡盐湖赶到青海湖西侧的黑马河镇,天快黑了。打问宾馆,不是没有房子,就是贵得要命。琰珺说,往前走,沿湖路长着哩,住湖边帐篷才有意思。此行中,他带着帐篷,一直有搭帐篷野营露宿的愿望。我们便边走边问。湖边牧民的帐篷,有出租的,都不贵。问到第3家,觉得合适。这一处,是沿湖边唯一长着一排大树的地方。草地上建有两排简易的棚舍,前边搭着几处帐篷。一问,正好有两个大帐篷可住,一个帐篷一百元,可住四五人。主帐篷有藏民聚会,晚上还可搞篝火晚会。我们当即决定就此住下。
  他们收拾帐篷的时候,我到大帐篷口上去看。但见大帐篷里,藏民们正在晚餐。地面上铺着毯子,十几个小长桌拼成三道长席,大块羊肉大盆盛着,各类食品、水果摊在桌上,他们席地而坐,直接上手,用刀切割着羊肉,就着茶水,热热闹闹地吃着。我见场面热烈,忍不住拿出手机欲拍照。一个老汉说:别拍!我忙收起手机,说:好,不拍。那人却说:坐,一起吃!我笑笑,拱手谢过。
  帐篷收拾好了。大家都陆续过来了。大帐篷里的藏民们再次热情邀请我们入座,并倒上茶水,寄过大块羊肉和刀具。我们先还不好意思,谦让一番之后,也就被他们的热情熔化了。便盘腿坐于他们中间。旁边的汉子从盆中抓起一根热气腾腾的灌肠,用刀割下一大段,寄给了我。我双手接过。开始还不习惯,加上前段时间有点牙疼,紧忙中一时还咬不断。藏家汉子说,怎么样?香吧?我说:香!努力把它吃完了。
  原来这是一个藏家大家族每年一次的大聚会。共来了300多人,欢聚了3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一部分人已离去,还有几十人,明天将要分别回去。牧民们住得比较分散,这样的聚会每年要搞一次,四面八方的族人们在一起交流,年轻后代们也互相熟悉来往。我对面的一位女子,就是专程从安徽赶回娘家来参加聚会的。
  琰珺、宋晖到车上拿出我们带的糖果、小食品、小孩的学习用品等送他们。藏家兄弟把食品糖果往几行餐桌上分别撒放,说这是陕西来的老朋友送的,大家品尝。方便面却坚决不收,说:你们还要上路,带着,路上要吃的!
  场面实在太好。我忍不住又问:可以拍照吗?藏民们说:可以呀!随便拍。这才明白,原来不喜欢拍照的也只是年龄大点的个别人。于是大家便活跃起来。特别是几位女士,专门拉过藏小孩抱着拍照。这样难得的藏民生活场景,对摄影家刘琰珺而言,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境遇。他取出相机,拍了个不亦乐乎。
  我刚接过一位藏民寄来的一大块干面包片,琰珺过来拉我到大帐最里边去。这里集中坐着家族中辈分高、地位比较重要的六七位。头领是一位村长,共和县切吉乡的。琰珺和他们攀谈上了,叫我过去作了介绍。他们非常热情,拉我们坐在中间,倒上青稞酒--就是喝茶用的那种一次性纸杯,满满斟上,一一碰杯干了。又拿起大块带骨羊肉和油炸饼,不由分说,直接塞到手中。我虽在另一处已吃了不少,但还是接过,用桌上藏刀切下一块,就着青稞酒,与藏家兄弟合影留念。身旁的汉子已略呈醉态,看了照片说:不行不行,我眼睛怎么眯上了!遂向另一汉子要过一副墨镜戴上,抱着我的肩膀重照。
  喝得差不多了,外边草原上点起了篝火。汽车上的音响放开,藏家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并拉我们一起跳舞,合影拍照。那位开始不让拍照的小老头也被琰珺拉了过来,要他教我们锅庄舞。小老头带点酒意,脸红扑扑的,呵呵笑着。我过去和他们一堆数人合影,他一看见,忙伸手作遮拦镜头的姿势,说:不要照我。一副顽皮可爱的模样。一直玩到子夜时分,方才尽兴而散。
  夜里躺在帐篷床上,四野一派静谧。但那香香的羊肉,甘甜的青稞酒,火红的篝火,热情的歌声,久久莺绕脑际。后半夜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帐篷,嗒嗒脆响,天籁之音伴我入眠,真是别有一番情味也!
  早上6时起来,穿过草地,数百米就是湖边。雨过天晴,青海湖一望无际,犹如浩渺的大海。天空中,层云深浅,色调丰富,这是能看到日出的征象。果然,等不多久,一轮娇艳欲滴的红日就从水面云层间露出了笑颜。大家一阵欢呼,对着日出美景拍了个不亦乐乎。之后,几位同行者各显其能,在清明爽亮的晨曦中,舞起了太极,吹响了陶笛。那美妙的光之剪影,湖之晨音,实在令人心醉神迷!
  玩到八九点钟,回到帐篷,藏家人正吃早餐。还是大块羊肉,大碗奶茶,邀我们吃。我说早上吃不动。但经不住他们热情豪爽的劲儿,便切了一大块羊肉,倒了一大杯奶茶,又是一顿大快朵颐!
  要上路了,与几位藏家兄弟道别,竟有依依不舍之意。互相加了微信。他们的微信名都是藏文,我们不识。问汉语名字,一位叫吉美多杰,一位叫藏家阿华,一位叫夸嘉香,还有一位,匆忙间没有记下。
  这是我们青藏之行中最有意义的一个夜晚。此前,我们对藏族人不甚了解,多多少少总有一些神秘之感。这次不期而遇,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豪爽,纯朴善良。他们追求的是简单、快乐、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与他们在一起,我们的灵魂也会得到升华,犹如高原蓝天之上的云朵,厚重,洁净,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