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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5月0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擀面
张洁
文章字数:1105
  
  陕西人喜欢吃面食,在众多面食当中,最受大众喜爱的当数手擀面。说起擀面,记忆似乎一下被拉到了二十世纪80年代末。
  那时,我们姐弟三人随父母一起在甘肃省金昌市生活。每天下午,妈妈上班中间抽空和好面,小小的我,便支个板凳在案板前擀面,擀好面后再等妈妈回来做饭。虽然我们在甘肃已生活了好几年,那边的人多吃拉条子、扯面或丢面片,极少或者根本不吃压的面,但我们家依然保留着咱老陕的习惯,擀面。也许在孩子看来,擀面是件新奇的事,也许是我过早看到了父母的不易,总之,妈妈做饭时,我总是站在锅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默记着。擀面,就是在我的“默默注视”下学会的。学会以后,我也很乐意为家人擀面。也因此,在我们家族,我从小便有“勤快娃”的美名。
  后来,回到陕西老家后,因为我们姐弟三人去县城上学,每周都要带干面条,妈妈便买了压面机。从此,家里是极少擀面的了,只是在外地的大姑、大姑父他们回来时,妈妈才会为他们擀面。因为他们离开家大半辈子,却还总是喜欢吃家乡的手擀面。妈妈也总是非常高兴的为他们做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手擀面或浆水面。在农村,这似乎也是最好的招待客人的饭食了。
  记得上高中的一次,大姑他们又回来了,不用说妈妈又要擀面。趁着妈妈没注意,我偷偷过了把手瘾,没想到好端端的面,被我擀得中间烂了一个洞,也因此挨了妈妈的训,倒是大姑和大姑父依然吃得开心知足,而且还夸奖我懂事,知道替妈妈分担家务。几句话,说得我心里乐滋滋的。
  今天,因为家里剩的面条不够了,也懒得跑路出去买,心想何不自己动手擀点面呢?也许是人少面少,擀起来倒也顺手,不一会儿面团便被擀成蒲扇状了,正在暗自高兴时,问题来了——擀面杖太短。家里其实没有真正的擀面杖,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一年用不了几次的用来擀饺子皮的小擀杖。无奈,只好将面从中间切开,分两次擀成功。应女儿的要求,切成“不粗不细的”二细子面。
  看着自己亲手擀的面条在锅里翻腾,历历往事不由浮上心头。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吃着面,直夸“妈妈擀的面真好吃”时,不由湿了眼眶。
  时间走得好快,原本是妈妈给年幼的我们姐弟擀面吃,转眼之间,妈妈已过花甲之年。我们姐弟也由于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各居一城。虽然姐姐在丹凤,离我不远,但由于各种不知所以的忙,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弟弟更是远在甘肃金昌,几年才能见一面。我们姐弟围坐在一起吃一顿妈妈做的饭菜,几乎成了奢望。而妈妈,也由于颈椎病严重和脑部供血不足,不能再擀面。我和姐姐都已能熟练的擀面,却与妈妈聚少离多。如今,我和姐姐都愿意代替妈妈为大姑擀面时,亲爱的大姑,却永远离开了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每每想到此,都忍不住落泪。时光游走,抹去的是记忆,抹不去的是浓浓的爱。妈妈,下次回家,女儿给您擀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