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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9月2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虚构也要从生活来
——简评寇莉《想上北京的淑珍》
文章字数:1770
   王卫民
  论作者的经历,依作品中的人物,都与淑珍最初想上北京的时代背景相去甚远,但她知道那个时代的事情。那么,作品最初的创作动意就有一种力量,这力量是精神层面上的。一年多之前在洋先生初见此稿就和我大谈这个小说的“可塑性”,我也觉得是这样。因为能在这个年龄段发现一个会写小说的实属不易。
  终于,作者几易其稿,今天和读者见面了。
  就其作品来看,作者起码掌握了小说写作的要领、技巧,人物和故事的起因、发展、中途的起伏、人物关系到欧·亨利式结尾,都是一篇不错的小说。
  淑珍是谁?在小说开头她就出场,而且是孪生妹妹。我们现实生活中,特别是那个年代,妹妹的“角色”和哥哥的不同自然有其真实性。
  一个写小说人的特质就是要会讲故事。叙事功力是对一个作者必须的考量。作者不慌不忙地把故事往深处推,并且作了氛围的渲染,气氛的烘托,不由得使读者想象空间有了画面感。
  就我个人来讲,自己的阅读习惯通常是通过作品看作者的创作意图。淑珍和母亲拧了许多年,包括下岗、创业,走了那么多路程,而心中的“结”一直未解。这种时空大跨度叙事不好把握,但读者能始终跟着人物走。淑珍是一个时代中的人,作者的笔墨虽然显出其稚嫩,但其故事在生活中的真实性帮助了作者。“那双手因为拿镢头握锨把……茧子没白生……淑珍因表现突出吃上了‘面面粮’。”生活替作者完成了许多交代。结果淑珍进了供销社。
  这仅仅是昨天发生在身边的故事,虚构得多么真实。红糖、碱面、煤油、洗衣粉、自行车、缝纫机……,都是凭票从供销社购买。后来呢?下岗了!不由得让人唏嘘。
  “哥哥”用墨不多,却是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没有哥哥的吹牛就没有淑珍的故事。
  小说中列了纪年表。这种手法是负责任的表现。作者不是运用什么“后现代”手法和“意识流”手法。那么就不允许她“空里来雾里去”说事儿。几十年的时空中,这一“纪年”算是比较妙的一笔。
  母亲的走,是带有必然性的。依年龄来说母亲老了,依小说需要可走可不走,不走后边叙事有难度。短篇小说有特点,那就是必须学会“刹车”。
  《想上北京的淑珍》与前不久作者发表在《小说月刊》上那篇小小说《孝顺》相比,有了一个较大的飞跃。初见《孝顺》是作者拿来的几个小小说中比较看好的一篇,主要是因为选材与构思的基础比较好。任何一篇小说,“种子”选好了才能生芽、扎根、成活。同样《想上北京的淑珍》在选材和结构上有基础,并且能驾驭到最后。
  “淑珍老了,头发白了,眼也花了……”当小说写到这里,把许多或实或虚的叙事掐了。到了收尾的时候,该向读者交代的还得往完里说,这在小说创作也不容易。许多年轻人写小说控制、节制不到位,不是突兀了,就是找不到叙事主线。
  是社会生活赋予了作品中人物熟悉而陌生的形象。淑珍是一个有信念的人,是一个正能量角色的塑造。“北京”的方向支撑着她的精神世界,同时也显示出了作者思想性的一面。没有哀叹和颓废的淑珍终于去了北京。为此她和母亲“拧”了那么些年,哥哥向人们描述那个场面时她气得两眼发红。也许那年不是哥哥,去北京的一定是她。当读者读到这里时,似乎要为淑珍吁口气了,但作者对结尾的处理却有些出乎意料。
  哥哥曾来过北京,见到了毛主席,那么她就要分享哥哥一生最幸福的那一刻。她和哥哥的那段对话后,几十年的谎话被兜了底,“……别逼我了,那年我压根就没去成北京……”,小说到这里就要完了,也该结束了。读者难禁“噢”的一声,原来是这样!这其中有多大的留白?!哥哥几十年生活或沉浸在一种向往着的虚幻中,也许还有某种支撑。正如骗子给骗子上课,说谎话说过三遍连自己都相信是真的了。哥哥不是骗子。他去过北京,见过毛主席,乡邻们都高看他一眼,他就一生耕读为本,沧桑正道了几十年。他没去成北京,结果让淑珍在天安门广场“逼”着说了实话。
  寇莉写小说起步不久,但仍和许多作家一样,把很多强烈的难以明确的思想感情用文学形象来表达。作品含蓄、多义,富有新一代人的新潮气韵,耐人寻味。
  但从另一面评价,这篇小说从头至尾很明显的问题,在于语言凝练不够,结构布局设置有明伤。作为短篇小说,很多应有的景物、环境以及心理照应都不到位,写作经验还不够。
  再是人物有些多,却没有留给他人太多的机会以表现出与叙事有必然的需要。当然这是一家人的故事,有些人物确实给叙事过程提供了支撑。
  更重要的一点是缺乏细节上的描写。一个写小说的人,必须练就写细节的功夫。当然,这功夫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