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河风光

花子潭

　　蔡红旗
　　自从听说冷水河里有个花子潭，它便多次走进我的梦里，成为让我梦牵魂绕的地方。
　　6月21日早晨，电话铃突然响起，是富民打过来的：“老蔡，今天去花子潭，一会儿开车接你。”“今天有雨呀。”“不管它！”
　　备上干粮和开水，我们从商南县城出发，驱车翻八里坡、下耀岭河再上扁担山，行车60多公里，到达梁家坟村。听说村支书刘学虎是个能人，带领村民兴产业、谋发展，搞得红红火火。这里气温显然比县城低很多，地里的土豆还在开花，从田边的标志牌可以看到，这里是高山蔬菜种植基地。梁家坟种植的高山玉米、土豆、蔬菜，生长期长，品质优良，运到县城都是抢手货。
　　梁家坟的山看起来并不高大，这里的山称作“山上山”，一座座低矮的山包各不相连，星罗棋布，村庄分布在其中。从梁家坟顺河往下走，富民说这就是冷水河，花子潭在下方不远处。百里长的冷水河上游，竟是一股细小的水流从草丛里流过，几乎看不到水的影子。下行几里路，桥边矗立着一块路标，显示河流的下方是“九龙潭”。为什么不是“花子潭”，莫非九龙潭比花子潭还要有名气？
　　我们沿新修的公路到放马坪，公路的尽头是一条荒路，我们不敢贸然前行。正在犹豫不决时，从旁边的窗子里探出一个男人的半截身子，我上前问道：“老乡，放马坪在哪里？”那男人说：“这就是啊。”他还告诉我们，“前面的路还能开车，到有人家的地方。”见我们有些迟疑，接着说道：“小车都能开过去，你们越野车还开不下去？”
　　富民说：“走。”山路在山脚下绕来绕去，两边的荆棘挡住了一半路面，路基却很结实，路边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矿渣，想必这路是开矿时留下的。
　　到人家处，早有人在门口等候，一个微微发胖的妇女见到富民说：“你又来啦！”原来，富民十几天前带一波人来过她家。这里只有两户人家，背靠青山，四周青山环抱，面前是一个精致的盆地。这里有肥沃的土地、俊美的竹林，地里的玉米绿油油的，鸡鸭栖息于果树下，就像是世外桃源。我心想，这里上不沾村下不挨店，大雪封山时他们会困上几个月的。
　　我向妇女打听：“姐姐，九龙潭在什么地方？”她指着面前的低山：“前面不远就是，我给你们带路。”一路上，她不停地给我们说着往事：“西安有人来看花子潭，看过之后都说比金丝峡的潭还要好。当年谭学礼他们几个人为看九龙潭，是拉着绳子下去的。九龙潭下面还有一
　　个潭，叫连耳潭，两个相连的潭就像两只耳朵
　　一样连在一起。你们去不了那里，看看
　　你们穿的鞋子。”
　　走在河道里，老远都能听到前方哗哗的水声。过木桥，只见一股水流飞下，我们只能看到上半部分，看不到水流入潭的样子。我说：“姐姐，能不能带我们下到潭底？”她笑着说没路。潭边的林里有一条小路，一只小黄狗和一只小黑狗卧在路上，似乎有给我们带路的意思。“姐姐，这潭为啥叫九龙潭？”她说：“我也不知道，潭面石壁挖空了好大一片，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悬空的。”莫非我们站在高台跳水的跳板上？我赶紧后退几步。四周的山体如一只大瓮，上方不断地向瓮中注水，能不响亮吗？在我看来，潭周围的这些山像是一条条巨龙，如果在空中看，也许能分出九条龙来。
　　这时，天空暗下来了，飘起了细雨。我们还要沿河往上走10里路，九龙潭是我们看到的第一潭。
　　被雨水淋湿的小路格外难走，稍不留意，一块小小的石头就会让我们摔跤。没走多远，第二潭映入我们眼帘，20米长的潭水静静地躺在山石旁边，水草里钻出细鱼，见了我们又赶紧躲进水草里。来水的地方又有一水潭，世福走近一看，惊呼：“棺材！水潭像棺材。”接着用手中两米长的竹竿插入水中，却探不到底。“好深啊！”此潭位于河道正中，上面有两米多高的水瀑注入，流出的水又成一水瀑，高不过一米，形成了两瀑两潭的布局。此潭名曰“升官潭”，长六七米，宽一两米，深陷下去数米，方方正正的像是打开盖子的棺材，里注满清水。立潭边，潭里影影绰绰，不免心生悲情，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继续前行不久，走进一片柳树林中，林密光暗，日如黄昏，忽听前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有潭！”有人惊呼一声，“哇啊，太美了！”循声望去，昏暗的林间一道道白光闪现，黑色的树干白色的水柱交织在一起，不见其潭，但闻水声，树黑水白，忽明忽暗，水柱如练，让人惊艳。
　　穿过树林来到潭边，最耀眼的是垂下的一道瀑布。瀑布自成白色，一股散开的水流缓缓地沿着长满绿色青苔的石壁滑落下来，绿的草、黑的石、青的苔、白的水构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飞瀑图，那水柱像是仙女在潭中浣纱，酷似太上老君手持拂尘轻弹。
　　水柱倒影在潭中，犹如给潭水架起了一座乳白色的浮桥，绿色的水面如同变色的绿玻璃，从边缘到崖壁，颜色又由浅绿到深蓝。潭水下面长满水草，像是铺上了一层绿色的绒毯子。水柱轻轻落入水潭，似乎不想惊动潭中鱼儿的梦。
　　岸边并无桃树，也无其他花草，花子潭不是一个用鲜花装扮的潭。伸向潭中的树枝遮住水潭的四周，只有中央露出一片空地，从空中俯瞰，花子潭犹如绿色海洋中的一片明镜、一颗宝石、一个天眼。明镜里映着山，映着树，映着水瀑，映着一伙远道而来的客人的身影。
　　潭水略成正方形，有水域的地方大概300平方米，瀑布高约20米。它至今深藏在冷水河里，我们能看到它，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冷水河里人迹罕至的地方总会给我们带来新奇的美景，花子潭是自然的造化，是上天的恩赐。
　　据说，当阳光照射潭水的时候，潭水轻轻荡漾，在阳光下泛起朵朵金花，水中的金花投到岸边的岩壁上，岩壁上也会出现朵朵白花，跟着水中的金花一起摇动，整个水潭周围便形成了一片花的世界，因此有人把此潭称为花子潭。
　　忽然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的画面，眼前这情景何尝不是“天上掉下个花子潭，似一颗翡翠刚打磨”？
　　这是我们见到的第三潭。离开花子潭，我们从左边山谷进入树林中，树林茂密，林下一片昏暗。我们在林中摸索前行，走了一两里路，再次来到河边。十里水路，我们用了两个多小时把它走完，裤子鞋子早已湿透，个个都已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