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牙河畔
文章字数:1254
陈琳
2020年10月初,组织选派我到天津挂职学习,遂收拾行囊,奔赴天津。
仲冬时节,秦岭南麓一眼望去尚有绿意,空气中略有冰凉之气。但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冷给了我最深刻的印象,这种冷源于大风,风起渤海,顺海河而上,在子牙河上掠过,匆匆的行人早已躲进了厚厚的羽绒服和大棉袄,阳光看起来明媚,毕竟冬阳,并没有暖意。
清晨,从住所沿子牙河下行到办公地,3526步。初升的太阳和舍不得离去的月亮同时挂在天边,天空蓝得那么清澈,不掺杂一点别的颜色,映照得河水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宛如河中铺满了钻石。河边老树虬枝刚劲,傲然面对冷风,一切都给人以无尽的遐思和美的享受。
毕竟是出了马三立大师的地方,人们颇具语言和幽默天分,就连吵架时,听起来也像是在说相声。开会时和一老同志同坐,他笑曰有两怕:一怕去医院排长队,腿受不了;二怕领导讲长篇大论,膀胱受不了。领导台上讲话,有人窃窃私语,领导说“话筒给你,你来讲讲”,会场顿时安静许多,相比于大西北的“生冷蹭倔”温情了许多,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来时恰逢央视《装台》开播,集集都有陕西美食,羊肉泡馍、油泼面、凉皮、肉夹馍、肉丸胡辣汤……在天津,遍寻街头,竟没有一家陕菜馆或面馆,普通的饭店不是咸就是贵,凉调土豆丝一小碟8元,炒一盘则是26元,难免让人发出“长安居,大不易”的感慨,于是兰州牛肉拉面店就成了我的据点。一天中午拉面馆用餐,来一身材苗条的妙龄女郎,告诉老板,来一碗面,少来点面,吃不了多少,少顷面好奉上,呼哧呼哧之声不绝于耳,尔后,端起海碗,将汤一饮而尽,扬长而去,看得我胃口大开。
穷乡难舍,故土难离,尤其对于并不善于交际的我来说,新的环境就意味着艰涩的开始。下了班,只能回房子看电视,一周看的电视就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都多,突然发现我国的纪录片也拍得那么有吸引力和穿透力了,美食让人垂涎三尺,大好河山让人心向往之,国力的强盛更让人感受到英雄们的魅力,也突然感觉电视剧是章回小说,电影是中篇小说。
家乡的丹江汇入汉江,又永续北上,南水北调入了京津,我在天津又喝上了家乡的水,和家里就有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之意。打电话听父母说,爷爷糊涂得更厉害了,半夜起来胡乱折腾,栽倒在地,头上磕了一个一寸多长的口子,不免让人担忧。儿子的生日就在12月份,恰逢周末,通过视频表达了我对他的祝愿,孩子妈妈上夜班也不能陪在身边,他有些落寞,知道这是他从小到大,我们分开最久的一次,我告诉儿子“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看着他似懂非懂的眼神,有些感伤。
傍晚,薄雾四起,从窗子望去,安静蜿蜒的子牙河在这里悠然转了个弯,仿佛流向了秦岭深处,子牙河的海风,仿佛也激荡起秦岭南麓的雪花。西周远在千里之外的故土,这条河流却叫子牙河,难道子牙曾在此垂钓,献计文王?或在此征战,兴周灭商?也许,名称只是符号,印刻在心底是每个人的英雄梦想,子牙的文韬武略我只能仰望,惟愿此次远行,能增长些才干,能为家乡的发展出一点力,让更多的父老乡亲不用背井离乡,卧雪眠霜。
下班时分,天色已黑,寒风更劲,返回住所,不多不少,也是3526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