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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9月2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临风听蝉
扬清
文章字数:1135


  蝉有公母,公的叫,母的不叫。公的叫,是在发出寻找异性的信号,这样的知识,是我来商洛才知道的。在其他地方不知道这些,是因为其他地方的蝉叫得没有商洛的叫得馋活?
  商洛的蝉叫得就是馋。
  商洛的夏天到处都是蝉,特别是傍晚去丹江边,吹着轻柔的风儿,坐着乘凉。丹江边的蝉叫声,让人感觉像是在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山呼海啸的,一阵高过一阵。在农村也经常听蝉叫,但与商洛丹江边上的知了交响乐团演奏的,像要把蝉的鼓膜震碎,把成千上万唱高音的蝉嗓子唱塌火的那种气势相比,村落里的蝉叫声那就是马尾巴穿豆腐——提不上串。商洛的蝉叫得怎么会这么有气势?
  丹江两岸绿树如茵,两岸的城市也郁郁葱葱。再放眼看环绕着城市的青山,那也是树木葱茏,绿荫重重。原来商洛的蝉叫得这么馋,是因为树多山多。商洛这么多树,让蝉很受活,所以蝉在商洛演唱的时候,能发力。听众听见的蝉叫,就劲道。
  在其他城市听到的蝉叫也就零星几点。如果按照《冰鉴》中“人之声音,犹天地之气,轻清上浮,重浊下坠”,鉴识人才的方法,来品鉴不同城市里蝉的才品。那商洛的蝉叫得就像旦角那清冽冽的嗓子,一开腔就唱得尖细尖细的,符合“轻清”的标准,可以把商洛的蝉叫声归类为上品。坐在丹江边上,听着蝉这轻清的唱腔,感觉这来自秦岭氧吧中的蝉叫声,听着比无线耳机里放的动不动就炸街的流行音乐顺耳。应该时不时悠闲地听听蝉的叫声,那种叫声虽然有点爱独自扎势的嫌疑,但这叫声是纯真的,和街上音箱里放出来的吆牛上山一类的声音不一样。这种声音里有一种“蝉噪林愈静”的东西在里头,让人听了之后,产生一种也想“垂緌饮清露”,去风餐露宿的冲动,这才是蝉的叫声真正馋活的地方。
  一般唱得好的名伶,都有个好名字。蝉的名和字就起得好。“蝉,字‘知了’,动物界人”,这像在介绍一个出了名的艺人的名号。蝉的幼虫要在地下生活几年,羽化后也就在太阳底下活一个月左右。这就像参禅悟道要许多年,一朝羽化登仙却在转瞬之间。听着丹江两岸漫山遍野的蝉叫声,想到蝉为了见到月余的阳光,居然要准备好几年,一旦见到天日,就开始“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就觉得蝉仿佛是在反复强调“知了”的重要程度。但人生往往就是“荆棘丛中下足易,明月帘下转身难”,要参透“知了”“知止”这些有禅意的词语的意思,要有给命运号脉的本事。蝉啥时候该弄啥,被大自然设定了。人啥时候知道像“蝉有公母”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设定好了?不管设定好与否,人应该有能体味诸如临风听蝉、煮水成茶、望月观景的意识,好让淡得像清水煮挂面的生活变得有趣。
  丹江两岸的蝉依旧在放歌。它是在为商洛这宜人的生态环境放歌,还是在为自己爬得高,声音传得远放歌?二者应该都有。但首要的是歌唱商洛的好生态。那样,蝉才能安安稳稳地爬在树杈上,在自己生命最灿烂的时候放声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