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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2月28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初见陈仓
郭发红
文章字数:1557
  今年2月10日,我在上海拜见了陈仓,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去年8月,陈仓的散文集《月光不是光》获得鲁迅文学奖,关于他的消息铺天盖地。我一口气读完他的《拯救老父亲》,感动得两宿都没有睡好,再三督促女婿让要到陈仓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如愿加上了陈仓微信。12月,我和妻子从西安到上海,继续着含饴弄孙的生活。月圆之夜,我微信联系陈仓,提出要拜访他,或两家人小聚一下,陈仓回复,可以。这一愿望终于在今年2月10日得以实现。
  这天,天气晴和,春风拂面。我与妻带着外孙女提前十五分钟来到约定的店前,刚歇了歇脚,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大口罩,背着个背包的人出现。我没有犹豫,上前直喊“陈老师”,陈仓抬头,我确信蒙对了,遂趋步上前,激动地伸出右手,与他使劲相握。我们在大厅选了个三面无邻的长方形方桌,陈仓带着儿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两只眼睛总在甜蜜地笑着,他们父子坐在桌子一边,我们坐在另一边。前几日看过陈仓晒儿子的两幅书法,是李白的《关山月》和杨慎的《临江仙》,落款盖有红印。谈起这事,陈仓告诉我,儿子练习书法三五年了。餐厅暖气好,温度高,陈仓儿子要脱衣服,但似乎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合适,遂请示父亲。陈仓笑了,说你随便脱,只要不脱光就好!我们也笑了,感觉他们父子之间很亲密,陈仓诙谐的表述,又让我想到散文集《月光不是光》在介绍他作品“三人”特点外,还有许多风趣幽默,让人哑然失笑的地方。
  “哎呀!”陈仓突然喊声,“我竟然全点了素菜!”我说还有羊肉串、羊杂汤和什么瘦肉菜吗?“那怎么够!”陈仓再次抱歉,“实在对不起,我按自己的饮食习惯来了。”陈仓像犯了大错似的,带着懊恼说:“我是否太自私了?”我赶紧打圆场说,挺好的,现在大家都喜欢清淡饮食。我怕他不相信,起身拍了拍我臃肿的肚子表态,非常好了,我还要向你学习呢!陈仓终于稳稳地坐下了,但随之他又与儿子换了座位,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幅书法作品,送给陈仓。陈仓送我一本《再见白素贞》,并认真地签了名,在落款后,他从背包中拿出印章,压好印泥,端详了片刻,然后直直落印,按着停了片刻,猛一抬手,便赫然呈现一方红印。面对清晰小篆“陈仓”大印和面前的真人陈仓,我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地抱住了他送我的书。
  陈仓谈起他坎坷的经历,说他人生中每到关键时候,总有贵人相助,是这些贵人改变了他,让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个拐点,所以他对生活,对这些贵人,满满都是感恩。
  他说第一个贵人是他老家县城的一名小护士。那年他小学毕业,随19岁的哥哥去灵宝淘金,路上拦了辆拉矿石的车,谁想车翻下了沟,危急时刻是哥哥推了他一把,哥哥却付出了生命。他在医院治疗期间,整天难受地叫喊,一个小护士了解到他的情况说,你才十几岁,为什么不去念书呢?他说,念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山里放牛,帮父亲割柴。小护士笑了,认真对他说,念书可以考学啊,毕业分配就能吃上国家饭。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条路,自己身边都是文盲,几乎没有人走出大山,难怪成了井底之蛙。陈仓后来咬牙坚持读书,他考上了学,毕业后吃上了“商品粮”,重要的是他走出了大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第二个贵人是商洛文化局的领导。当时陈仓在丹凤县委工作,因发表诗歌小有名气。他跟着几个本地文坛前辈去拜访上级领导。领导对他们讲,你们要走出去,小河养不住大鱼。你们看贾平凹、陈彦、方英文等,他们走出去都成了事了。因这句话,二十五六岁的陈仓毅然决然地跑到西安,开始他在媒体行业的奔波生涯。后来他南下广州,北上北京,再后落脚上海。
  “还有我在上海的领导和同事……”陈仓沉浸于往事之中,由衷地感慨:“难得啊。”猛然抬起头对我说,贵人好比灯光,照耀着我,温暖着我,我必须努力写作,不舍昼夜才是。他停了一下补充道,我也愿像他们一样,传播善的思想,给人一束光。
  陈仓是一本大书,值得我们用心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