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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3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春 草
张宏霞
文章字数:1056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憋闷了一个冬天,终于无法再闷在屋子里,决定出门随意走走,释放一下久久压抑的心情。
  出了钢筋水泥的小城,田野里,风已不再如刀子一般凌厉,有了点微暖的感觉,太阳光里多了一些暖意,远山也不再灰头土脸,多了一些朗润。背阴处的雪还斑驳地散乱着,田野里虽然光秃秃的,却也是温和的脸色,让人有了想亲近的欲望。
  走在田埂上,一些枯草竟然也如晒太阳的老人般,脸上多了一些笑意,少了一些冬日的落寞和萧瑟,不禁心情也受到了感染,那种憋闷感淡了许多。
  不经意间,在一丛枯草下面,发现了一些斑驳的绿色。用手轻轻扒开上面覆盖的荒草,几棵小草挤在一起取暖似的,从荒草的缝隙里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也好偷偷地享受一下这午后的阳光。那手掌大的一抹绿,如同一群可爱的孩子,嫩嫩的、萌萌的,一下子融化了我的心。仔细打量着它们,想起了古人说的“草色遥看近却无”,而这里却是近看有远看却无了。不是偶然弯腰,真不知道在这寒意犹存的早春,它们已悄悄生长起来。春天来了,没有什么能阻止小草的发芽。
  在小草前盘桓了一阵,我轻轻地拨过那片枯草,给它们盖好了。毕竟还在早春,还有寒霜、冰雪,希望在这丛枯草的庇护下,它们能长得更好。
  继续向前走着,细心寻找更多的象征着春天的绿色。走了不远,就在脚下的田埂上,发现一株褐色的草,有巴掌大的一片,孤独而倔强地站在红土地上,实际是四肢舒展地趴着。那如同土地一样的颜色,只有草芯露出一点新绿,叶片边缘单薄干枯,叶脉却粗壮有力地四下展开,似乎正在向四周无限延伸,外表沧桑而又丑陋。显然,这是去年冬天暖和的时候生长出来的小草,一棵经历过最寒冷天气的小草,在寒风的侵蚀中,在冰雪的折磨下,它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柔嫩和绿色,但仍然显露出蓬勃的生机,似乎只要根还在泥土里,它就不惧风雪,不怕寒冷,哪怕满身伤痕,也要倔强地生长。
  这棵饱经风霜的草,不同于荒草下的那抹新绿。新绿是没见过世面的稚子,虽然是新的生命,却未经磨砺,缺少成熟和担当。它也不同于那些枯草,枯草已经在冬天来临前风干了身体,没有了灵魂。这棵草虽然丑陋,却在苦难中积蓄力量,沧桑的外表下有着不屈的灵魂。它以不屈的意志承受寒冬带来的各种苦难,把痛苦深埋心底,不断汲取土地中的营养,暗暗积聚力量,根向泥土中扎。它把每个叶片柔韧地向四周伸展,吸收那薄凉的阳光,包容那寒彻骨髓的霜雪,让它们成为磨砺它成长的砂石。它以孤独为友,把寂寞吞噬。它仰望星空,在黑暗中坚守,在泥土里孕育生机,在寒冬里酝酿春天。
  终有一天,暖阳融融,春风十里,桃花夭夭。萋萋芳草连天碧,才是它坚守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