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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7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言 语 里 的 温 暖
李 萍
文章字数:1504
  五味杂陈的生活中,有时候让我们感动的往往只是一句话或一件小事,比如妗子说的那句话和她一针一线给我纳的鞋垫。
  以前回去给父亲理发的时候,随便也给母亲剪一下头发。每次我一边剪,母亲一边叮咛:“这里要长一点,这里要短一点,这里要厚一点,这里要薄一点……”每次,我都不耐烦地说:“你放心,不用管,肯定会给你剪好。你去理发店人家是为了赚钱,我是用心给你剪,你是我妈哩,还能把你打扮难看呀。”尽管每次给母亲剪的头发自我感觉比在理发店剪得还好看、还自然,但是母亲从来没说过满意的话。父亲去世后,我没有专门回去给母亲剪过头发,有时正好遇见她头发长了,剪的时候,她还是忘不了叮咛一番。
  最近一段时间,母亲做了手术,腿脚不方便,剪头发的事非我莫属。母亲前两天就说头发长了,今天早上专门过去给她剪头发。我刚把围布围好,还没动剪子,母亲就开始叮咛了。母亲病着,我也不想给她添堵,也是习惯了她的唠叨,我一直“嗯嗯,好”附和着,想不到在一旁的妗子却笑了,你不用叮咛,娃经常给你剪哩,肯定知道咋剪好看。我赶紧说:“就是,你放心。”当时就被妗子的话感动了,因为那是满满的懂得呀!可惜母亲却不明白女儿。
  不由想起上次买桃的事,我在超市买了最好的桃,想让她们尝尝鲜。洗好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自己先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我高兴地说:“妈,你和我妗子快尝,这桃特别甜,你看这颜色红得看着都好吃。”
  母亲尝了一口,嗯,很甜哩,这红颜色该不会是抹了色素吧?听说色素有毒哩,吃了不好。我说不会的,这是鲜桃,就是这品种。
  想不到妗子却说:“好吃倒好吃,就是太贵了!你下回别买这么贵的,咱自己吃哩,又不是外人,现在这钱难挣的,你们都不容易。”
  两个月前见到妗子的那天晚上,她说一直想到我那里转转,就是家里忙得走不开,来城里了,哪天过来看看,还不知道我的店在啥地方。我说妗子你别客气,咱今天不就见了么,过去太远了,我有时间过来看你们。想不到第二天妗子就让表弟开车送她来了,提了一袋苹果,一箱奶。我笑着说:“妗子,你来我就很高兴了,咋还拿东西,哪有长辈来还给娃买东西的?”妗子笑着说:“我没拿啥,就是过来看一下。”
  妗子看到店里挂的衣裳就说:“这衣裳都这么好看,就是没人呀!这一件一件啥时候才能卖完呀?遇到好说话的人一试就买了,遇到难说话挑剔的,试半天都不买……唉!啥生意都不好做呀!不知道你们熬煎不?我看到卖东西就头疼,给龙龙帮忙卖菜的时候把我一天熬煎的,那么多菜咋卖得出去呀!好好的白菜,人说不好,地上一剥一大堆叶子,把我看得心疼的,等人走了就拾起来咱自己炒地吃了……”我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妗子说的这些话让我很是感动。
  真的不忍心让妗子花钱,走的时候,东西让来让去,我只好留下。目送着妗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知道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她是要感谢我在报上发的那篇表扬她的报道。
  妗子几十年如一日照顾小脚的外婆,是有目共睹的事,我觉得那是我应该写应该做的。当初写那篇报道,并不是想得到感谢,只想把妗子孝老爱亲的美德发扬光大,让妗子在付出辛劳之后能感到欣慰。想不到稿件发出之后,妗子照顾外婆的感人事迹受到社会好评,妗子还被评为2023年第一季度“商洛好人”孝老爱亲模范。
  今年4月,从未出过远门的妗子被接到柞水县,参加了2023年第一季度“商洛好人”暨柞水县第七届“道德模范”颁奖仪式。与会领导为获奖者颁发礼遇卡、奖金和荣誉证书,大屏幕滚动播放着他们的事迹短片,接受现场访谈、点评,我觉得那是对妗子多年来默默付出最好的肯定。
  我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妗子一针一线纳的鞋垫,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有感恩、有释然,也有理解。我觉得我和妗子之间,就是两个懂得的人相互慰藉相互取暖。